赵璟辕算着时辰,该从凤仪宫中离开了,便起身向皇后告辞。皇后将他送出,回到殿中,八角楠木桌边赫然坐着太子殿下。
他见了皇后,先是微微一笑,调侃说:“母后与兄长相见,长叙母子亲情,儿臣听了也很是动容。”旋即起身来,微微作揖,又道:“其实凭着兄长的军功,只要他提一提先帝的遗诏,朝中老臣天下子民,无又不归服的。”
皇后脸色微僵,略有怨气的斥责道:“要设局试探的是你,在此如小妇人牢骚的也是你,你贵为太子,没半点天子风度,一味猜疑,要手足尽断,你才能安心吗?”
听出皇后的不满,太子亦是明确,如今皇后彻底陷入了赵璟辕的亲情甜蜜之中。他心里不由得嫉妒和不安起来。
“你刚才已经听到,你皇兄此番回朝并无争储之意,莫说劝服他助你一臂之力,他自己也是要明哲保身的。本宫看,你的算盘要打空了。”皇后轻蔑一眼,坐在主位。
太子看着他们方才用膳的厅间,每一句试探和回应在他耳边一一重现,他陷入沉思,这位军功卓然,有先帝遗诏的兄长,真的不会与他兄弟相残吗?
“母后,今日辛苦您了,儿臣先告退了。”太子笑吟吟的作礼。
皇后扶着额头,十分疲惫的模样,话也未讲,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离开凤仪宫,径直朝东宫去,与他亲厚的三皇子--赵璟合与五皇子--赵璟炘早就恭候,赵璟合与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赵璟炘却是嘉妃之子,因从小被皇后抚养,所以与太子等人更加亲厚。
三人于东宫一见,赵璟合与赵璟炘便立刻围上去,压低的声音并不能掩盖他们急迫的心情。
“如何?”二人问。
太子脸色阴郁,二人以为事态不好,心中更是焦急,不料太子却道:“老大,没有夺嫡之心。”
二人长呼一口气,可又觉察出事情不对,这样的好事为何太子还愁眉苦脸?
太子左右相视一眼,冷哼一声,无奈苦笑将二人拨开,说道:“他无心夺嫡,可难保父皇不会遵从先帝遗诏,暗地里将皇位传给他。”
太子眼神变得阴毒。
二人这下疑惑起来,纷纷开口劝说:“父皇若要遵从遗诏,怎会立二哥为太子呢?二哥莫要多心。”
太子抬头一瞥二人,即刻问:“你们这些日子盯着他府上,可有动静?”
二人点点头,回道:“我们正要说这件事情呢。”
太子闻言,且听二人说来:“老大回来之后,父皇赏了京郊的一处带马场的宅子给他,那宅子原本是老八看好的。老大知道后,给老八递了请帖,邀他下月去京郊赛马。”
太子听后,胸口闷出一口气来,手指来回搓动。
“我以为,老大或许没有结交老八的意思,但是老八可说不准。”赵璟炘说道。
“咱们不能多一个盟友,但是也不能多一个敌人,更何况这还是负有军功的敌人。”赵璟合也紧忙附和道。
太子何尝不知?只是他作为赵璟辕的同母胞弟,东宫太子,理应和兄长亲近,可赵璟辕回京之后并无半分关切之语,就算是赛马也不曾有拜帖,这难道不是赵璟辕摆明和他生疏吗?
八皇子赵璟仁在民间颇有名望,赵璟辕又是护卫边疆的皇子,虽说这两人都不是太子眼中的死敌,可若是放走这么强的盟友,又是可惜。
思来想去,太子决定先去拜访一下这位数年未见的兄长。
赵璟辕回府,诸多门客替主而来,赵璟辕亲自拿了一杆铁枪,抡在手里非要抓人比武,一众文人被赶鸭子上架,最后浑身酸疼而归。
赵璟辕见这群人乃是一丘之貉且相自拆台,丑态百出,心中既是好笑又觉奇怪,这群酒囊饭袋竟也能在京城混的如鱼得水?
恰此时,府里的管家上前来禀告,称内院有事,请赵璟辕去瞧瞧。
赵璟辕脸色骤然冷漠,立刻前去内院。
赵璟辕推开那扇门,房间里寂静无声,五六个白衣异服的外族女子将一个身着秦国贵族裙饰的女子摁在椅子上,将一碗褐色味苦的汤药强灌入那女子口中。
那女子苦苦挣扎,满脸泪痕,张大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
赵璟辕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
那因为女子挣扎而洒出来的汤药被第二碗同样的汤药补上,直到喝足了三碗的量,那异服的女子才肯罢休,随即用绢帕替那女子擦净了污渍,麻利的将她绑在床上,将药碗等物速速收拾妥帖后,便等在一旁。
赵璟辕此时才步入房中,来到那女子的床前,那女子满眼血丝,手腕因为绳子的捆绑磨出几道鲜红的血痕。
她见了赵璟辕,犹鱼困浅滩,身体奋力向上跃起。只是鱼儿是垂死挣扎,她则是妄想玉石俱焚。
赵璟辕冷漠的看着床上还在做无谓努力的女人,他已经对她的挣扎麻木了,而她还没有吗?
罢了罢了。
赵璟辕追问自己只感觉到疲惫,他目光缓缓移到女人隆起的腹部,他等不及了,他要今晚就见到这孩子。
只要想到这孩子,赵璟辕便难以抑制疯狂激动的心。
看见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兴奋与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