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少年不愿意,宋安瑜只好说:“她难道不是要紧的人?”
“我,我不敢,我。”少年一直垂着头,双手一个劲的在手臂上擦,“我怕弄脏了你们的马车。”
“人命关天,这样冷的天,要是不快点取暖,喝点热汤药剂,你恐怕明日就走不了路,如何还能照顾她?”宋宁瑾问。
那少年微微一抬头,斜斜往宋宁瑾拿方向一瞥,悄然的垂下眉眼。
“走吧。”宋安瑜去环抱住那少年,那少年十分惊讶,却没有反抗,宋安瑜将人抱起,抱到马车上,宋宁瑾也跟了进去,三个人挤在车中,少年更是瑟缩着,生怕碰着什么。
宋安瑜催车夫快快回府,一行人才动身。
宋宁瑾拿出杯子,给少年倒了一杯热茶,捧到他面前说:“还是温烫的,你喝点,暖暖身子。”
少年不敢吱应,眼睛盯着杯子不敢看宋宁瑾。
宋安瑜只好把茶杯接了过来,像是要喂那少年,少年立刻惊恐的倒后,双手捂着嘴,模糊不清的说:“脏,脏!”
宋安瑜“啧”的一声,看见他乌黑脏污的双手上,还隐藏着道道血痕,那是鞭子抽打的。
少年以为宋安瑜不悦,于是身体更加紧绷了。
“先回府吧。”宋宁瑾又把茶杯接过来放下。
见此,那少年才稍稍心安了些。
除夕夜中,大道无人,他们回到王府也没花多少时间,宋安瑜还是将人扶着下了车,对姑洗等人吩咐说:“带他去沐浴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汤,也给他吃些。”
“不不!”少年挣扎着,好似中了什么圈套,拼命要逃。
姑洗三人见状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还是那句话,你若撑不住,那个女子,谁来照料?”宋安瑜语气冷硬了许多。
少年默下头,姑洗三人这才上前,左右把少年带走。
早到府里的天瑞这时候来回禀道:“女医正在为那姑娘治疗。”
“嗯。”宋安瑜与宋宁瑾疾步往府中药房处去。
进院子时,二人就闻到一股股令人头晕的药味,走近了更是觉得连眼睛都熏的不行了。
女医的几个侍童正在廊前煎药,见二人来,忙过来行礼。
宋安瑜问:“那姑娘是什么伤?”
那四个侍童分别名叫:回春,霍香,问荆,茱萸,是王府里养的医者侍童。
茱萸要看着炉子煎药,问荆和霍香要在房外守着更换热水帕子,便只有回春答道:“回王爷,先生说那姑娘并没有病症,只是怪得很,还请王爷稍等等,先生待会出来回话。”
“也好,转告先生,我在前院厅上等她。”宋安瑜说罢,拉着宋宁瑾去了前院。
那姑洗三人将少年带去后,依照宋安瑜的吩咐,备水沐浴,为少年脱下衣裳的时候,姑洗忽然说:“我们在百家居见过,是吧?”
那少年轻轻点头。
这少年十分精瘦,用帕子擦去身上的泥污后,才看见他后背上有几条鲜红的伤痕,两只手臂上也有,像是鞭子抽打所致。
“疼吗?我刚才没注意,怕是弄疼你了?”姑洗问。
那少年却是摇头,一声不吭。
三人叫他泡进灌满热水的大木桶内,太簇丢进来一个药袋,很快整个房间都是草药味儿。
夹钟拿出新的衣裳,放在一边,说:“这是府里做的新衣,我拿了最小的一套来给你试试,还望你不要嫌弃。”
“多,多谢。”少年要回头道谢,姑洗却按住他的肩膀,为他梳洗头发。
夹钟趁此机会仔细看了少年放在他衣裳上面的镰刀,这和农民用于劳作的镰刀不同,这更像是满月人用的弯刀,这刀锋生寒,一看就是好材料炼的,怎么这少年会有这么好的刀?
夹钟没有立刻问,便上前去帮忙,一顿忙活之后少年沐浴更衣,吃了些热汤鸡肉,由三人一起带着去见宋安瑜二人。
来到前院厅前,三人行过礼后,推少年上前,轻飏给他搬来一张凳子坐下,吹衣给他奉上一杯热茶,少年一一结巴的谢过,无意中瞧见了身后的炭盆,里面烧的发红的炭。
“这衣裳看着合适,你肚子可还饿?”宋安瑜问。
少年忙回过神,还是低着头,却也清楚的答话说:“不饿,不饿。”
宋安瑜于是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犹豫。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叫我杂种,叫我王八。”少年声音愈发的低。
宋宁瑾蹙起眉头,与宋安瑜对视一眼,皆是有点心疼,宋安瑜又问:“那女子是你何人?”
“她?她是我妹妹。”少年答说:“她现在,叫瑶姬。”
“你们从哪里来?”宋安瑜问。
“冀州,我们从冀州来的。”少年答说。
他一直捧着手里的茶杯,手指头不安的扣着茶杯上的花纹。
“从冀州来?那里刚闹过瘟疫。”宋宁瑾有些怀疑。
少年却摇头,说:“我们来这里,有一年了。瑶姬被卖到胡玉楼,我就在那里做杂活。”
宋宁瑾想起他在梨花观取粥,听人说,当时他根本不接受百家居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