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有心思继续当皇后呢?此番早已豁出去,什么都不想要了。
戚司礼眼睫微颤,睨着台下伴随他多年的女子,“李胜,送皇后回宫。”
皇后从容跪着,“多谢皇上抬爱,只是臣妾不需要了。唯愿这几载光阴,能换一个恩典。”
殿内,鸦雀无声。
戚司礼淡漠疏离地看着她,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饶你一命,已属格外开恩。”
皇后静静地注视着戚司礼良久,她的举动终令旁跪着的玉玲担忧,“表姐,皇上仁慈,还不快跪谢隆恩?”
皇后依旧沉默,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如古井无波。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可到底是报应不爽。
做了负心人,就要接受曾经掷出去的飞镖变成回旋镖带来的伤害。
一心所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的她,日日跪于佛前,终是后悔了,什么喜爱青灯古佛,什么皈依佛门,那都是自欺欺人。
她要的,是家族盛起。
她要的,是帝王偏爱。
可惜啊,太后倒台,她没了倚仗,便不是以往那个受人尊崇的皇后,而是失了家族、失了地位、失了宠爱的无权者,她仍是皇后,却也不是皇后。
这些年,她帮着求情的人太多,以为能够得到后宫真心一片。
而今,除了玉玲,谁都不愿帮她。
果然,人心易变,就像她从前一样,为了权势富贵狠心抛弃爱她的人。
她望着玉玲,天真烂漫的丫头片子,眼里明晃晃的闪耀着哀求的痕迹,她和自己一样,已失去家族倚仗,在这吃人的后宫,又怎能顺利前行?
靠帝王一时偏宠吗?不,靠不住。
“玲儿,你希望表姐活着吗?”
玉玲忽闪着眼睫,“我当然希望表姐活着,偌大的国都城里,我只剩下你和阿娘了。”
皇后苦笑,亲昵地抚着玉玲的黑发,眼里都是爱怜。
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永远都是甜的。
“那表姐陪你可好?”
玉玲眼前一亮,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抱住她的手臂撒娇,“表姐你人真好。”
于是,皇后埋首于冰凉的殿砖上,“谢皇上隆恩。”
戚司礼仅仅只是“嗯”的一声,并未有言语,只是表情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松快。
皇后缓缓起身,抚平裙裾上的褶皱,抬眼平视戚司礼,“臣妾告退。”
临别转身之际,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戚司辽和胡鸾飞,她已经从那个男人那里得不到什么了。
唯有深宫后院,寂寂无闻。
“不送送皇后吗?”皇后偷看戚司辽眼神拉丝,胡鸾飞忙着观察二人。
戚司辽抬眸不算晚,恰好对上皇后那双灵动氤氲的眼,“罢了,徒增烦恼。”
“恋人一场,好聚好散嘛。”
戚司辽诧异地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他的这些神色,胡鸾飞还是看在眼里的,“王爷想说什么尽管说。”
“本王和你成亲几年之久,并育有一子。”
“是的呢,然后呢?”
戚司辽眸光渐冷,“感情算不得深厚。”
“嗯,确实。”
戚司辽:“……”
胡鸾飞有自知之明,她的夫君戚司辽,年轻有为,位高权重。
人人都羡慕她嫁了个好夫君,诞下世子,坐稳王妃之位。王府虽有妾室,但是戚司辽专宠她一人。
时过境迁,她的夫君仍然像一块肥肉,令无数女人垂涎。
连六宫之主的皇后,也对他念念不忘。
“胡鸾飞,你难道没有心吗?”
正品着美食呢,戚司辽咬牙切齿地问她。她回眸,正好对上他那双红得可怕的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宴会尚未结束,糕点还在嘴里不上不下,这家伙疯了一般,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将她横抱起。
猝不及防的举动,硬生生让她羞得没脸没皮,“你神经有问题吗,放我下来!”
“不放,本王决定了,待十个月后,举国上下要迎来战王府的嫡长女。”
“哈?”
战王子嗣不丰,娶了王妃纳了两房美妾,膝下只有一子。
听到战王公开要二胎的消息,在场的宾客毫不吝啬地鼓起掌来,戚司礼直接放言,“十个月后,朕亲自给战王女儿赐名!”
“我不同意!”胡鸾飞困于戚司辽臂弯中一脸的怒红。
但是,不管她同不同意,反正大家看他俩蜜汁微笑,举杯痛饮。
世事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国都城里的每道宫墙都朝外诉说不为人知的秘密。
玉玲晋封后数日,微服私访战王府,如今的战王府每日皆门庭若市。
那些往日不常往来的亲贵、极少登门的同僚,都像是春风里的野花似的,一茬一茬的吹落在战王府院内。
而随着太后的倒台,胡鸾飞更是得意,仿佛太后亲眷负责管理的产业近在眼前,这空着暂无负责任人的皇家产业她势必要拿到手。
不过这些得需要些计谋。
她日前要讨好的,还得是偷偷跑出来的玉玲。
因玉玲月份越发大,宫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