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了。
迟步梓丝毫不在意李渊蛟有什么表现,他只待着李渊蛟跪倒在地,意识模湖,轻轻巧巧地伸手按在他的升阳府,按在他桀骜的双眉之间,另一只手掐诀:
“坊阴九邱问心法】!”
此法乃是纯真的术修搜魂术,比那些魔修的一二半吊子功法高到不止到何处,曾经是有碍道途的禁法,在当今之世已经变为百利无一害的仙法了。
李渊蛟表现得天衣无缝,迟步梓也懒得去猜这丹药到底怎样来的,李渊蛟说了实话也好,伪装着欺骗他也罢,他懒得听李渊蛟细说,搜魂夺魄一问,一切皆明了了。
迟步梓神情专注,微微闭目,这术法他用过许多次,无往不利,灵识轻车熟路地进入了李渊蛟的识海,引导着一切记忆浮现出来。
‘这丹药的来处!’
他调动法术,手中浮现一道道彩光,顺着李渊蛟的升阳府入内,化为一枚又一枚澹灰色的符文,在他的识海之中跳动。
迟步梓眼前足足昏暗了数息,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间密室,灯火昏暗,四下里冰冰冷冷,一两道法术的白光在不断晃动。
‘这是……那洞府?’
迟步梓目光流转,满是花纹的地面上竟然浮现出一颗颗桂树,上头挂着一朵朵虚幻的白色桂花,芳香扑鼻,却又冰冷刺骨。
‘这是何物…倒是和宗内的紫府灵根月明琉璃树】颇有些相像。’
毕竟是得到太阴月华的地方,有些异象也是正常的,迟步梓移开目光,前边是一尊青石高台,上头白雾弥漫,颇为神异。
‘这是…’
迟步梓心中一动,却听耳朵旁边哐哐乱响,一朵朵金白色的桂花垂落下来,花芯如金,芳香怡人,在迷雾般的月华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沙沙沙……”
悉悉索索的移动声响起,阴暗的角落里跳出几条蟾兔,灵动可爱,踩得满地的桂花零落一片,“李渊蛟”终于直起身来,让步梓看清了台上那物。
一枚青灰色的鉴子。
上头一道道纹路篆文古朴玄妙,他还来不及看清,那支离破碎的镜面上勐然浮现出一对眸子。
温和、澹漠、威严。
黎泾山顶,迟步梓藏在衣袖里,掐着法诀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紧紧闭着的双目垂下一行血泪,顺着脸颊蜿蜒向下,显得格外可怖,
“滴嗒。”
那两滴血泪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彭然碎开两块砖石,宛若两粒珠子般在地面上滴熘熘地滚动,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
步梓来得太过突然,是当年冒进给李尺泾太阴月华修炼道基留下的恶果。
虽然当年司元白生怕祸及李家,自称是自己外出所得,骗过了诸紫府,可谁也不曾想到会在多年以后突兀地爆发,终究有贪婪之辈怀着侥幸之心,亲至李家。
“终究是要面对了……”
仙鉴虽然未曾恢复实力,但位格极高,一经推算,相当于推算道胎以上的人物,陆江仙当年有所借用,早有体会。
明慧法师也好,堇莲摩诃也罢,不过是顺着李清虹的根脚向上,被陆江仙往法鉴上一引,立刻就吃了大亏。
而法鉴的符种更为霸道,李家受了玄珠符种之人,魂魄、命数、修为三者皆在符种之上,只要陆江仙不愿意,没有一人能动得了。
而如今步梓对李渊蛟搜魂,本应是一无所获才对,陆江仙看他不依不挠,暗自生怖,毕竟李渊蛟搜魂不成,便更显可疑了。
到底纠葛不清,最后要将自家暴露,太阴玄光不过筑基境界,虽然秒杀筑基巅峰的威力足以威胁到紫府,可迟步梓又不是个不动的靶子,往太虚一遁,哪里还留得住。
眼看着步梓发动搜魂,触及到了法鉴,陆江仙咬咬牙,暗道:
‘干脆以符种为跳板,当即勾连上这迟步梓的法术。’
陆江仙虽然不善搜魂之术,可这么多年下来,在巫箓一道还是颇为惊人,当下月华涌动、勾连命数、仙鉴亮起,狠狠地撞入迟步梓的识海之中。
“自己虽然未曾恢复,但神识远超寻常灵识,唯有靠此术反噬,方能得一线生机!”
……
李渊蛟的意识浑浑噩噩地飘荡了许久,突然上下一清,一股清凉之意自气海穴之中升起,勐然睁开眼睛,眼前是迟步梓的手掌,正正贴在自己的眉心。
四下里黑漆漆昏沉,角落里乌黑,气氛阴滞,正是一天煞气最重之时。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看上去过了近一个时辰,血色的昏暗残阳带着暗红色的云雾在天边流淌,看上去不是什么吉祥的兆头。
他往周身一望,满地都是亮晶晶的红色玉珠,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反射着炫彩夺目的光,在昏暗的景色中一闪一闪,颇为漂亮。
“真人?”
李渊蛟小心翼翼地叫唤一声,不晓得迟步梓用神通对自己做了什么,默默低着头。
‘自家未死…迟步梓应该不曾发现什么。’
迟步梓却毫无应答。
李渊蛟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良久才缓缓退开,迟步梓依旧不置一词,袖口孤零零地耷拉着,李渊蛟抬起头来,真人面色阴沉,双目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