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礼从主位上快步下来,那张画被他留下的法力点燃,在玉案上燃起明红色的火焰,卷成一团黑黝的灰,澹台近不敢去看,紧紧跟在他身后,低声急促地道:
“萧初庭?”
“必然有他一份功劳!”
司元礼低声回答,虽然他面色平静,可行走之间过大的幅度依旧暴露了他内心之中的不安和不可思议:
“先时以为是萧元思擅自为之,趁着这老家伙在北海,受了他方推波助澜,强行炼丹…如今想来,萧初庭把自家晚辈都算计进去了!坎水溪上翁』…名不虚传。”
“萧初庭成就紫府近百年来算无遗策,腾挪于青池金羽之间,以至于如今渐为紫府中神通高强者…本就不应该觉得是他失算!”
澹台近低声道:
“会不会是…李曦明才是李氏四曦中心计最深之人?一路装傻充懦,以至于斯?”
司元礼稍稍思量了一番,用手把衣摆拈起来,驾风而起,摇头道:
“应当不会,命神通之下无秘密,更何况天宠不过渥,李曦治、李曦峻皆是人杰,李曦峸听闻也是竭尽性命的人才,哪能再来个李曦明?”
“此事萧初庭必然有参与谋划,李曦明之事另有蹊跷,要么他的异象有问题,要么这人有问题,等真人归来,我仔细请教。”
他带着澹台近极速往究天阁赶去,眼见仙阁慢慢出现在眼前,司元礼很快就调整好了,面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所幸我从来不把事情做得不好看,如今态度便不显蹊跷,如果是先前没有铺垫,这番过去就显得太殷勤势利了。’
……
“望月李氏昭景李曦明,是日证得明阳神通…”
浩荡的声音从太虚之中穿出,在青池宗的天元一道灵阵】上微微抵触,灵阵窥察出不过声响,并无神通,只是微微一亮。
这声响旋即穿过大阵,在整座青池山脉中回荡,飘渺停滞,一直传递到高峰之上立在云雾之中的阁楼中。
“叮当…”
楼间的玉符受了声浪吹拂,叮当作响,清脆好听,究天阁顶层的羽衣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愣愣地盯着天空中的云彩。
身后的黑袍男子面色阴沉,黑袍底下几道阴影般的蛇尾舞动,却同样呆愣在原地,表情更加难以置信。
“曦明?”
李曦治反复把几遍都听完,他的眉头挑起来了,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震撼表情,仿佛行走在梦中,在阁楼上踱了两步,耳边静得能听到玉符敲响的清脆声音。
“曦明…昭景真人李曦明?!”
他喃喃了几句,面上涌现出一点红润之色,始终感觉不真切,失笑道:
“我还在算计如何保下周巍…弟弟已经成就紫府了…”
李乌梢在身边站着,瞳孔之中难以置信之色更加浓厚:
‘他娘的…老子也是紫府仙族的灵兽了?’
李曦治一时间神清气爽,难得失态笑了两声,脚步都轻快了,推开阁楼的窗,远方几道遁光正在急速而来。
随着这声音在大半个越国传开,李曦治只觉一股玄妙的暖意在气海之中升起,呈现出三彩之色的箓气彩彻云衢】颜色更加鲜明,闪闪发光。
“彩彻云衢】更上一层楼了!”
李曦治稍稍一愣,立刻明白。
彩彻云衢】的加持是依据身份地位,随着李曦明突破紫府的消息传开,身为他兄长,李家三曦之一的李曦治地位水涨船高,明显与先前不同了!
“我倒是沾光了!”
李曦治笑吟吟地看了,阁楼的门被猛然敲响,一少年急匆匆地进来,头戴精巧玉冠,身着银白服饰,身后披着大红色锦绣袍子,进前就喜气洋洋地地拱手:
“恭喜师尊!贺喜师尊!昭景真人炼就神通了!”
他一连串贺罢,这才笑着看向李乌梢:
“见过护法!”
李乌梢一直跟在李曦治身边修行,修为更厉害些的李七云则去了合林山脉的灵玉矿镇守,如今还不在身边。
李乌梢回礼,见这少年身后还站着一人,略比他高一头,身材雄壮,身后背着弓,不苟言笑,眼神却满是喜悦。
李曦治一向注重气度,可逢上这样值得大喜泣下的事情也未免笑了三声,面色热切,抚须道:
“缎儿,速速把究天阁两侧的门楼开了,你站在主门迎客,让君威去副门候着。”
他很快恢复姿态,眼神还含着笑,轻道:
“宗主要来,可不要怠慢他。”
眼前这红袍白衣的少年正是李曦治的大弟子全玉缎,脸庞圆润,正是全氏族人,当年的全祎远亲,身后那人则是二弟子赵君威。
全祎为拓跋重原所杀,只留下相依为命的老母,李曦治始终照料,前几年才过世,老人家不甘全氏没落,生前数次写信与宗外联系,李曦治全她心愿,找到落魄到乡间地主的全氏族人,把全玉缎接到了宗内。
过了一年多,李曦治又前去合林山脉勘查李家灵玉脉之事,收了合林山脉中一猎户之子赵君威为徒,如今也有十余年了。
全玉缎恭声应了,兴冲冲地退下去,脚步带着风,莫说这孩子,仅仅修行十多年的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