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叶辰曦放课回来,带来好消息:“妹子,安澜顺利从国子监退学啦!父亲和王爷去找国子祭酒与夫子时,安澜的夫子都哭啦!他们啊,一定很舍不得安澜!”
“你确定,夫子不是喜极而泣么?”叶宛卿问。
“喜极而泣?”叶辰曦挠头:“不至于吧?安澜虽不学习,但也并不影响夫子授课啊。哎呀,我真的好羡慕安澜的。如果父亲能同意我也退学,那就太好了!”
叶辰曦又叹了口气:“二弟游学时,有夫子和同窗陪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安澜要去游历,又有你陪着。等我要离京游历,不知谁能陪着我啊?”
听见这话,叶宛卿愣住。
前世,这个时候的大哥,早已独自离京游历数月,又是去殷虚山的遗址刨土,又是到处打听楚安澜可能存活的消息。
历经风霜。
那时的他,也才十八岁啊。
叶宛卿收回思绪,轻声安抚:“你在子监好好念书,结交志同道合的伙伴,若将来想去游历,多的是与你一起的人。人多,出行多热闹啊?安澜与你不同,敦亲王只有他一子,将来,他是要撑起整个王府的。所以,我才希望他能在京城之外的广袤天地学到东西。而你,父亲与母亲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你只需在该念书的年纪好好念书,与伙伴们一块儿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将来结一门好亲事,与妻琴瑟和鸣、相携到老……”
叶辰曦皱了皱有些泛酸的鼻尖:“妹子,你这话听着怎的叫我生出一丝伤感之情了?明明你还未出嫁,我就已经开始心绪不宁。明明你与安澜还未离京,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们了。”
叶宛卿闻言,不由得莞尔:“我即便是成亲了,也还是你的妹妹,敦亲王府离家这般近,我会常回来,你也可常去看我。离京之后,我也会常给寄家书回来。若遇到好吃的好玩的,也会寄回来给你。”
叶辰曦终于被哄得开心起来:“妹子最好了!”
……
盛夏,日子过得极快。
叶宛卿一下子开始忙碌起来。
婚期虽还未到,府中却已经开始准备起她的嫁妆以及各种陪嫁人选。
同时,宫中也派了人来。
提前近一个月,太后便派了女官和教习嬷嬷来长公主府,教导婚后礼仪。
如此,距离大婚只剩十日。
这日,女官验完叶宛卿这段时日的课业后,满意道:“郡主聪慧,许多东西一点便通。如此,我也好回去跟太后和皇后娘娘交差了。”
叶宛卿松了口气:“有劳女官。”
难熬的日子总算结束了。
女官递上一个檀木箱:“太后她老人家让我为郡主带了些经书,并转达一句话。这些经书,是太后亲手为郡主抄的。择日,郡主可将经书亲自送去荣光寺。”
叶宛卿怔了一瞬,双手接过:“谢过女官大人,也请女官大人替我谢过太后。”
女官带着嬷嬷离开。
叶宛卿将经书收好,又去寻了长公主一趟,说明日要去荣光寺一趟。
长公主点头道:“明日,辰霆正好休沐,让他送你去罢。”
“好。”
次日。
天还未亮,两辆马车驶出京城。
不多时,一匹黑马冲出城门,踏着晨雾,也朝着荣光寺的方向飞驰而去。
马车离京一段路后,扮成普通车夫的护卫在车外敲了敲车壁:“郡主,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樱香探出头。
护卫道:“有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被跟踪了?
樱香回头看向叶宛卿,神色凝重:“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叶宛卿掀开窗帘,往京城的方向看去。
此时,天还未亮。
宽阔的官道上,晨雾弥漫,一个人影也无,唯余早起鸟雀展翅而过,划出一抹深影。
婚期在即,叶宛卿担心横生枝节,便对护卫道:“提醒二哥一声,让他当心些。”
护卫点头:“属下这便去。”
叶宛卿还有些不放心,又吩咐樱香:“告诉随行护卫,都警醒一些,但也不要打草惊蛇。”
领了命令,护卫们加强了防备。
一路无事。
因带的人少,又是低调出行,一行人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到荣光寺时,正值下午。
叶辰霆对住持说明来意后,叶宛卿将太后抄写的经书递给主持身边的僧人。
简单地用了斋饭后,兄妹俩一同去听晚课。
暮色降临时,一个小沙弥悄然来到她身旁:“郡主,外面有位施主让带句话。她在雄宝殿留了一物,让您记得去取。”
叶宛卿闻言,抬起头来:“雄宝殿?”
“正是。”
留了话,小沙弥又跪在后方去了。
叶宛卿看了一圈,并未看到熟悉的人影。
她侧头偏向叶辰霆,压低声音:“二哥,对方传消息给我了,约我去雄宝殿取东西。”
叶辰霆神色凝重:“我陪你去。”
叶宛卿点头。
在一片诵经声中,兄妹俩悄然退出法堂。
外面,天色已黑。
寺庙的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