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装潢很是精致,有桌子,有椅子,还有张床。主人精心的准备了一壶好茶,壶嘴还在冒着热气。百里山不懂茶,年轻人更喜欢喝酒,上了年岁的人更喜欢品茶。不过从飘过来的那不同凡响的茶香,百里山也能知道,这壶茶绝非凡品。毕竟是富商巨贾,出手自然阔绰。
百里山找个客人的座位坐了下来,不多时帘子撩起,纪百连走了进来。百里山正要起身见礼,纪百连连忙将百里山按住说道:“坐着,坐着,马上要出发了!”说完自己也赶紧找了座位坐下,刚坐下,外面便响起了长长的号子声。
“上拜天,下拜地,中间拜神明。上苍保佑,风平沙静,旦求平安,不忘天恩!启……程……啦!!”
一阵阵颠簸,马车启动了起来。商队是长途旅行,讲究持久,所以行进的不是很快。出城的时候,纪百连还特意的走出马车,跟守城的军官交涉了一会儿。那军官也像模像样的检查了一下,便放之出城了。看那纪百连老练的模样,好像跟守城军官很是熟络,百里山心里盘算着,恐怕这便是老江湖吧。出了城后,车队便保持稳定的速度前进着。纪百连这才坐定跟百里山聊了起来。
“白山?”
“是的,小子白山,纪老您好。”
“呵呵,年轻就是好啊,你想去关外?”纪百连打量着百里山。
“是的。”
“去关外干什么去呀,关外很乱的。”纪百连好奇的问道。
百里山笑了笑,回答道:“我还年轻,想闯荡一下。”
纪百连笑着说道:“嘿嘿,大漠不好闯荡呀,遇到沙尘暴搞不好,连小命都丢了!”
百里山从未听说过沙尘暴,但是他知道自己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学习,便诚恳的虚心求教道:“小子鲁莽,第一次出关,还望纪老不吝赐教这大漠之上的求生之道。”
“哈哈,要说这大漠,我还是略有些经验的……”纪百连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老人总是显得唠叨些,把他的这些年经历像故事一样,一一讲给百里山听。百里山以前从未认真听过别人讲自己的经历,遇到这么一个健谈的老人家,也很是开心,毕竟路上不会寂寞也是件好事。
越往西北走,人口越是荒凉,山也越是光秃秃的。大漠之上的天气越来越冷,晚上休息的时候也需要搭起帐篷,盖上毯子。开始的时候百里山还是很兴奋,看着路边的风景,听纪百连介绍风土人情,听得兴致勃勃。然而时间一久,一成不变的大漠,走的人都渐渐麻木了。百里山也变得不再关心路上的风景,抽空练了练武功。毕竟慧恩那三十年的功力一直都没有时间将之融汇贯通,或许这次的赶路,是修炼的一个好机会。
这一日,自己吐纳结束后,睁开眼睛,却看到纪百连正在笑咪咪的看着自己,顿觉尴尬,便问道:“纪老,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纪百连抽了一口旱烟,答道:“快到兰州了。小兄弟,你练的这是哪个门派的武功呀?不像是华山派的呦!”
百里山回答道:“小子不才,练的是少林的武功!”
纪百连哦了一声,说道:“少林好呀,名门正派。出了兰州便容易遇到劫匪,我们在兰州会改换骆驼,并雇佣一些保镖。既然小兄弟是少林弟子,想来武功不错,如果不介意,便算是一位保镖,凑个人数。”
百里山大奇问道:“这一路来,没见过劫匪呀?”
纪百连回答道:“兰州是西北边陲最后一座大城,治安已是颇为勉强。大漠草原之上,土地贫瘠不适合耕种,汉人较少,能骑善射的胡人较多,又比我们汉人彪悍许多,所以很少有衙门口的人愿意出城的。近来山西河北战乱频繁,这边更是乱象叠生,出了这兰州城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
百里山哦了一声,本想继续打听些事情,这时外面突然风声大作。呜呜的风声鼓动着耳膜,展示着这不同寻常的自然现象,令人心生畏惧的力量。
“沙尘暴!”纪百连震惊的喊道。
风声已经吹的百里山耳膜颇为难受,但是沙尘暴三个字还是重重的击中了百里山的内心深处。毕竟在这一路上,听得纪百连讲述大漠故事,最可怕的就是这大自然的力量毫无顾忌的肆虐。在启程之时祈祷的,也是风平沙静,旦求平安。如果说敌人,还有战胜的可能,那么在沙尘暴面前,任何人都绝无胜算。活下去,是人类在面对这些大自然灾害时,唯一的心理乞求。
“下车!”纪百连出言命令道。在自然灾害面前,纪百连收起了笑脸和唠叨。百里山也明白,片刻的迟疑也许就会面临生命的流逝,没有疑问,没有争辩,赶忙跟着纪百连走下出去。
下得车来,只见狂风怒吼,飞沙走石,吹起来的石子打在百里山的脸上生疼。沙尘漫漫,遮天蔽日根本不辨方向,百里山的内心也终于生出对大自然的恐惧,在沙尘暴的力量面前,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助,无可奈何。
“小兄弟,快过来,还愣在哪里干什么?”纪百连呼唤着被沙尘暴震慑住的百里山。百里山从感慨中恢复过来,赶忙走到纪百连身边,接过纪百连递给自己的一条绳索。百里山听纪百连介绍过,沙尘暴来的时候,风大到可能把人都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