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帖木儿听到阿鲁台的名字,表情瞬间凝固,手不断的捋着自己的胡子,盯着杨善好久,才慢慢说道:“鞑靼已经覆灭了,你的这个消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值钱。”
杨善冷冷的笑了笑,说道:“当年你们跟鞑靼的战斗,最后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如此说话。阿岱汗还活着,我想并不是太师淮王的愿意看到的事情。不信不妨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师淮王,看他什么反应。”
伯颜帖木儿又沉吟了一会,说道:“可否详细些?我禀报兄长的时候,也好有个交代。”
杨善说道:“鞑靼势力仍在,阿岱汗,阿鲁台,失捏干一干人等都还活着,打着蒙元的旗号,目前手下不足一万的人,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给他们太多的时间,或许对斡亦剌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
伯颜帖木儿拱手说道:“杨大人,赵大人,钱老板和各位朋友,你们先休息,一路辛苦了,先吃顿饱饭,我要跟我哥哥商量一下。路程不近,最快也得明天回来,我会安排你们休息的地方。此外,你们要接那人,虽然关在这里,但是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见,所以你们今天好好休息,一切待我请示兄长后在做定夺。”
杨善答道:“好的,没问题。”
钱老板跟伯颜帖木儿很是熟络,说道:“好说,好说!”
伯颜帖木儿看了看钱老板,拱手说道:“钱老板,你这次可带了个了不得的生意啊。这里你比较熟,别见外,替我招呼招呼几位朋友。”
钱老板嘿嘿一笑,说道:“交给我吧!”
伯颜帖木儿安排完一切,便策马扬鞭直奔也先的大营。大营虽然离得很远,但是非要说来回一天,也是略有不实。伯颜帖木儿这样说主要是为了留出时间,跟大哥也先讨论一些问题。
来到也先大营后,守卫都认识伯颜帖木儿,直接将障碍移开,伯颜帖木儿直奔中军大帐。
也先正在大帐内郁闷的喝着闷酒。也先最近比较烦。
土木堡一战也先大获全胜,俘虏了大明的当朝皇帝朱祁镇,可惜这却是个烫手的山芋。北京城下一战,也先本来梦想着自己可以成为成吉思汗一样的人物,可以建立丰功伟绩,把斡亦剌的旗帜改成蒙元,可是却被大明的火器打得自己差点回不来。
这一趟BJ之战,自己损兵折将,把土木堡赢来的家底,不说连本带利的输了回去,那也是差不多。这些放下暂且不提,自己尚未回到瓦剌,脱脱不花和知院阿剌明知道自己惨败,不派兵增援也罢,居然擅自派使者认输求和,搞得自己颜面尽失。
刚开始的时候用这个大明的皇帝朱祁镇还诈了点赎金,现在大明居然又立了一个皇帝,把这个落在自己手里的朱祁镇,奉为什么太上皇,然后就一丁点的实惠都没捞着了,留着这个前任的大明皇帝是越来越没有用了。派了七次使者,要求把这个朱祁镇接回去,连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把自己气的半死。
刚才脱脱不花还派人来游说也先,说应该把朱祁镇杀了,对于这问题,也先已经纠结好几个月了。
“大明要是还不派人来接,索性杀算了,留着也没有,还得派人照顾,吃我的牛羊肉,根本就是赔本的买卖。不过脱脱不花这个混蛋居然擅自求和,分明是想看我的热闹,他说要杀,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到底杀还是不杀呢?真他妈愁人。”也先喝了一口马奶酒,心里嘀咕着。
“大哥!大哥!有好消息了!”伯颜帖木儿人还没进来,声音先传过来了,也先就知道是伯颜帖木儿来了。伯颜帖木儿也是隔三差五就跑来一次,劝也先不要杀朱祁镇,说朱祁镇是个了不起的人,杀不得。也先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烦不胜烦,不过最让也先纳闷的是,昨天伯颜帖木儿刚走,今天怎么又来了?
也先放下酒杯抬头看了看满面红光的伯颜帖木儿,问道:“伯颜弟弟,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伯颜帖木儿说道:“大哥,大明派人来接我那兄弟了!”
伯颜帖木儿跟那朱祁镇关系出奇的好,以兄弟互称,也先知道他说的那兄弟,便是那被俘虏的大明皇帝朱祁镇。听说大明派人来接朱祁镇,顿时眼睛一亮,这意味着大明会带来大笔的财富来做交换,也许还会有自己梦寐以求的——铁!
也先最希望能做交易的物资,就是铁。有了铁器就可以做武器,有了武器就可以抢劫更多的铁,然后打造更多的武器,然后可以抢更多的劫,然后抢劫到更多的铁……然后瓦剌就会进入一个抢劫的良性循环。
可惜铁,是大明严禁贸易的物资之一。不过没关系,伯颜帖木儿认识一些汉人的商人,通过偷偷摸摸交易,可以得到一点铁。不过这些铁对于瓦剌来说,简直杯水车薪,而且要价奇高,每次交易都如同捥肉般心痛。“奸商!”这是也先对钱万贯的定义。
“带了多少东西过来?”也先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没有?”伯颜帖木儿尴尬的回答道。
“没有?他们想空手套白狼不成?”也先惊讶的站起来怒斥道。
伯颜帖木儿靠近也先的耳朵,低声说道:“他们带来了鞑靼阿鲁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