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帖木儿说道:“弟弟我大胆猜想,脱脱不花必然与朱祁钰有勾结,杀了朱祁镇,方衬朱祁钰之心,大哥请想,我们多次带朱祁镇攻城,大明军队几时曾顾忌过我们营中的朱祁镇?大炮火铳,都是没有准星的火器,乱军之中极容易误伤,难道大明的军队不知道?这分明就是故意。大哥多次深陷困境,他脱脱不花却带着知院阿剌躲得远远的,一旦大哥行军不顺,他便先行议和,这都是通敌的罪证啊,大哥!”
也先听得此话,勃然大怒,说道:“脱脱不花敢勾结汉人,出卖我蒙古弟兄,本王绝不饶他,让本王干脆干掉他算了,本王自立为汗。”
伯颜帖木儿说道:“大哥,这样或许不妥,成吉思汗定下的规矩,非黄金家族不可立汗,大哥自立为汗,恐怕会招蒙古其他部族非议啊。”
也先怒道:“不服便派蒙古铁骑踏将过去,还怕他们不服?”
伯言帖木儿道:“大哥,频发战争,我们损兵折将,却让脱脱不花休养生息,时日一长,此消彼长,恐怕与我们不利。”
也先怒道:“那怎么办?本王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伯颜帖木儿说道:“大哥,不如我们要求脱脱不花,立马可古儿吉思为嗣……”
也先眼睛一亮,随即笑道:“妙啊,弟弟你这招妙啊,如果脱脱不花立马可古儿吉思为嗣,那我姐姐齐齐克就是皇后,日后脱脱不花一死,姐姐就是太后,外甥就是大汗,我这个舅舅兼太师就斡亦剌唯一的领袖,嘿嘿,弟弟你这招妙啊!”
伯言帖木儿微微一笑,说道:“这不也是咱父亲的主意么?不然怎么会这么有先见之明,将姐姐嫁给脱脱不花?”
也先哈哈大笑,说道:“对,哈哈,那老爷子留下的遗产,咱兄弟算是继承了,走,我们这就去找脱脱不花提这个事。”
也先和伯颜帖木儿的谈话,李莫和百里山等人就在旁边听着,听得伯颜帖木儿的分析,纷纷皱眉,惊讶的用眼神互相交流,又不敢插言,突然也先说要走,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跟着,钱万贯便出言问道:“太师淮王,不知我们……”
也先沉吟了一下,便说道:“走,我们一起去,除了钱老板你们四个都是本王封的巴图尔,人多点,可以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李莫和百里山等人原来的汉人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今天一早都换了一身的也先赐的巴图尔的蒙古服饰,打眼望去,不摘帽子真看不出来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李莫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去,钱万贯则一手拉住百里山,一手拉住欧阳北,说道:“走咱们也去看看瓦剌的大汗。”说着朝李莫眨了一下眼睛。
李莫知道钱万贯鬼主意多,既然钱万贯示意去看看,那便去看看好了。几个人跟在也先和伯颜帖木儿的后面,翻身上马随也先直奔脱脱不花的营地。
脱脱不花刚刚从也先的大营中回来,心情颇为不错。也先的这几次败北,令脱脱不花心中窃喜。
“如果也先继续败下去,他这太师也就不用做了。”脱脱不花心里正盘算着,这时兵丁来报:“报,太师淮王也先求见。”
脱脱不花心中一愣,刚才还在也先的营帐,怎么刚离开,又找了过来?
“有请!”
“哈哈,太师淮王也先见过大汗!”还没等兵丁通报,也先便带着一行人闯了进来。
脱脱不花对也先的闯入,心中颇为不爽,但是压抑着并不敢发作,笑脸相迎,问道:“太师淮王,此来所谓何事?莫非朱祁镇之事想清楚了,准备动手了?”
也先笑道:“大汗说笑了,朱祁镇乃是大明太上皇,要杀要留,还需慎重考虑,我此来是另有一事,想与大汗相商。”
脱脱不花略微一怔,他知道也先平时很少与自己商量事情的,便出言说道:“太师淮王请讲。”
也先笑道:“大汗十一岁继任大汗,现已经三十而立,为了让我斡亦剌帝国更为富足昌盛,请大汗早日立储。”
脱脱不花一皱眉,问道:“立储?”
也先答道:“正是。马可古儿吉思乃是大汗嫡子,从小聪颖乖巧,他日必然能骑善射,若立为储君,日后接任大汗,必可保我斡亦剌帝国世世代代纵横草原。”
脱脱不花咬着嘴唇问道:“你想让我立你的外甥为太子?”
也先脸色一正,说道:“本王此提议并非私心,乃是为我斡亦剌江山考虑,请大汗明鉴。”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脱脱不花身侧响起:“大胆!大汗立储立嗣,乃是大汗家事,你个外人怎可胡言乱语冒谏直言?”
也先勃然大怒,吼道:“你是何人,这里有大汗和太师商议国家大事,哪里容得下一个下人胡言乱语?”
百里山看了一眼这个人颇为眼熟,中等的身材,国字脸,浓重的眉毛下面,一双不大眼睛,阔鼻大嘴,很典型了蒙古人的环唇的胡须,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脱脱不花也知道,这个时候,下人是不方便插言的,自己的下人也没有呵斥也先的权利和势力,便斥道:“孛来,休要胡言乱语。太师淮王,这是刚来的下人,在我帐下听用,不懂规矩还请太师淮王宽宏大量,不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