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转头看了看胡濙,叫道:“金英!”
“陛下!”金英是朱祁钰身边的太监,听闻朱祁钰呼唤,便应声道。
“将太上皇带来的信念给诸卿!”朱祁钰说道。
“喳!”金英站直身形,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展开,高声说道:“传太上皇手谕:迎接的礼节无须太过繁琐,一切从简便可!”
胡濙和王直等一干大臣这才明白,原来朱祁钰早就知道朱祁镇已经回来了,皇帝并不是疏忽了对太上皇的礼仪,而是从来就没打算准备什么礼仪。
朱祁钰扬了扬眉毛,看着呆立当场的群臣说道:“你们都看到了,这是太上皇的意思,朕怎么敢违背?”
胡濙无奈说道:“既然这是皇上和太上皇的意思,臣等便不再多言,但是还是希望皇上能够亲自迎接太上皇,毕竟太上皇和陛下您是亲兄弟啊。”
朱祁钰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知道了,没事的话,你们退下吧!”
皇上已经下了逐客令,群臣自然不会不识趣,纷纷施礼退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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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少保,刚才你怎么不说几句话?”胡濙略带抱怨的语气问于谦。
于谦回头看了一眼胡滢,说道:“胡大人,皇上怎么安排的,照做不就是了。”
胡滢急了,说道:“这样对待太上皇太过失礼了吧。”
于谦答道:“皇上说了,太上皇的意思,这事就这样过去吧,何必纠结。”说完于谦便抢了两步,先行离开了。
胡滢望着于谦离开的背影,转头皱着眉头问王直道:“王大人,于少保到底怎么回事?”
王直笑了笑说道:“圣意啊,于少保乃是聪明人,胡大人也绝不是笨人,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不然你也不会在御书房替刘福圆话。”
胡滢叹道:“我懂,但是忠孝仁义礼智信乃是立国之本,身为皇帝,倘若不悌,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王直叹道:“君臣为上,孝悌为下,现在的皇帝是弟弟了。胡大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王直一向是群臣领袖,于谦又是最近最红的人,这两都人不在出头,胡滢也不好言语,也只好作罢,将皇帝的意思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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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祁镇知道朱祁钰真的只派两匹马,一辆车来接自己的时候,朱祁镇真的愣了好一会儿。
“太上皇……”袁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匹马,一辆车,这就是圣旨。
杨善和赵荣乃是钦差特使,朱祁镇回京,必须随行。所以,朱祁镇这一行,其实只有杨善和赵荣随行,在加上一位车夫。也就是说袁彬是不能随朱祁镇进京的,更别提钱万贯,李莫和欧阳北了。
朱祁镇一声长叹,安慰袁彬说道:“对我来说,能回BJ就是上苍的恩赐了,至于如何回京,已经不重要了。你在此养伤吧,待得伤好,回BJ在寻个锦衣卫的差事,好好过活吧。”
袁彬听得朱祁镇话以至此,忍不住放声痛哭,说道:“太上皇,臣无能,不能继续护在您左右了。臣在此养伤,太上皇保重龙体,他日有机会,臣定当为太上皇鞠躬尽瘁。”
此时尚有如此忠于自己的人,朱祁镇也是一阵感慨,不过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皇帝有旨,不准袁彬跟随自己,朱祁镇自然也没有办法。
钱万贯和李莫、欧阳北听闻皇帝只准杨善和赵荣跟随朱祁镇进京,大为惊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钱胖子,你失算了啊,这北京城我们都进不去啊,大哥,你说这怎么办?”欧阳北向钱万贯抱怨了一下,转头问李莫。
钱万贯一皱眉,说道:“这一路来都是大明地界,却是很不太平,太上皇已经遇到过几次刺客了。这一趟BJ之行,连一个会武的都没,万一在遇到刺客,恐难保全太上皇的性命吧。”
李莫犹豫了一会,说道:“我们远远的跟着。”
欧阳北回头问道:“大哥,什么意思?”
李莫说道:“我们三人并非朝廷的人,所以我们并没有护送太上皇。我们三人不过是进京游玩的普通人,路上遇到了杨善和赵荣,还有一辆马车,我们同路而已!”
欧阳北一乐,赞道:“还是大哥有办法啊,我们可以用这个借口护送太上皇。”
钱万贯一皱眉,问道:“这样没名没份的,就算是到了京城,也没有机会混个一官半职吧?”
李莫笑道:“我们此行乃是为了完成杨大人的委托,又不是为了那一官半职。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答应过人家,我们就不能半途而废。”
欧阳北点头赞道:“大哥,还是你仗义。兄弟我一向都服你,就冲你的仗义,我欧阳北就跟着你上趟京城。”
钱万贯眼珠一转,便也说道:“既然你们兄弟二人如此仗义,我也不能拖后腿是吧,我也跟你们上京城。”
三人商量已定,便将自己的决定通过杨善告诉了朱祁镇。朱祁镇听得此消息,心中一阵宽慰,也是感动的泪流满面。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朱祁镇拉着钱万贯的手说道:“皇叔,谢谢你。他日我定不负皇后钱家。”
钱万贯赶紧说道:“太上皇不必如此,您龙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