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看信,路成林便一直在一旁守着。见信看完,便递来了烛火。
陵容有些不舍:“路公公,信也就罢了。这幅画能不能不烧?”
路成林心中也十分不忍,可是他只能狠狠心说:“小主,凡事要想后果。”
“这幅画的纸非常普通,宫中怎么会有?”
“更不说画上的墨汁、颜料俱是市井之物,只要被人抓住了,一查一个准。”
陵容方才是思亲不舍,一时激动才尝试一问,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亲情,或许就是她的软肋吧。只可惜,当中并不包括安比槐。
陵容还是亲手将这封信一页一页地烧掉了。
因为这封信必须烧!因为里面还提到了前朝的事情!
安陵宇并不瞒着陵容,甄珩之所以能够去见甄嬛,是因为他将执行一个具有生命危险的卧底任务。甄珩将代表玄凌,慢慢安插到汝南王的心脏位置,佯作反叛,降低汝南王的警惕心,然后与玄凌里应外合,一举将其拿下!
而哥哥安陵宇,就是甄珩与玄凌之间的联络者。他将代表玄凌,在未来的清算计划中,向甄珩时时传递最新的任务指示。
看来,当初年宴上,玄凌对甄嬛多有包庇,也有这件事的缘故了,因为哥哥与甄珩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绑在一条绳上。
或许,从这个角度出发,玄凌是乐见自己与甄嬛交好的,因此才没有一开始就阻止,而是在甄嬛将事情办砸之后,才轻轻带过。
事后,玄凌也没有处罚甄嬛,只是给自己赐了封号以作安慰。
而太后,则出面贬了方淳意的位份以安慰、麻痹华妃。
陵容第一次深刻见识到了,什么叫前朝后宫本为一体!
这就是制衡之术!
而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要维护后宫的平衡。只有华妃依旧势大,甄嬛依旧得宠,才能牵制皇后和太后的目光,自己才能有喘息之机,才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不再犹豫,迅速将剩下的几张纸全部烧掉。
路成林说:“小主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小安大人的?”
“小连子说,可以帮忙传些消息。如今小安大人几乎日日跟着陛下身边伺候,方便多了。”
是了,哥哥给自己的信不好留存,但是自己给哥哥的信,还是可以由他自己处置的。
“路公公,我想想。小连子那里,别忘了谢谢人家。”
“奴才省得,每次都是一大包银子。”
陵容最想提醒哥哥的就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她知道,虽然慕容家倒台之后,甄家会十分风光,但是很快也很倒台,哥哥可以建功,却不能太惹人注目。
只是这话怎么说?
虽然小连子十分可信,却也难保发生意外。万一这信落到别人手上,言语大逆不道也就罢了,恐怕还能叫别人识破玄凌的计谋,到时候自己一家都是个死罪。
陵容向路成林招手,附耳轻说:“你就叫小连子给哥哥传话,说老家后面有一片杏子林,每到夏天便会引来许多飞鸟啄食,从前我不忍心将鸟儿全部打死,今年夏天还是如此吧。”
路成林应声而去,陵容稍稍放心。鸟尽弓藏,哥哥会明白的。
正月里,玄凌不是陪华妃,就是陪甄嬛,再次便是自己有几分恩宠了。慎婉仪连越两级,又得了封号,亦是十分风光。
只是子嗣的事情,一直没有消息。
卫临照常给自己把脉请安,他说当初那点苦丁茶毒,早就排出去了,又安慰说,子嗣也要看缘法。
陵容无奈,只能在玄凌来的时候,再次点燃了“雪中春信”,然后或烫上一壶葡萄酒,或准备好一盘水晶葡萄,狠狠压榨了几回。
玄凌本就重欲,如此更加索取无度。
陵容为了子嗣,只能一一吞下“苦果”。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卫临有一次来把脉时,说那个治疗疫病的方子已经大体上研究出来了,只是还需要在病人身上看出效果如何。
陵容淡淡饮水——自从知道桃蕊在茶里下毒之后,她便养成了饮水的习惯。一杯白水看到底,什么都藏不住。
她叮嘱卫临说:“叫你研究方子,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真的发生了疫病,也要按照正常情况一一辨别梳理,才能确定。”
“不可贪急。若是有人抢功,也不必害怕,总会还回来的。”
陵容暗示的如此明显,卫临一一记下。他有预感,未来将会发生大事。自己需要牢牢抱紧瑶婕妤这艘船,才能穿过风浪。
这一日到凤仪宫去请安,来人倒十分齐全。除了失宠的、没脸的、有病的,竟全到了,像是约好了似的。
众人按位份依次坐下,陵容坐在右手边第三座,上家是冯淑仪,下家是慎婉仪,对面则是贞钰容华。
方美人和如意娘子不在,康贵人又坐的远,甄嬛说话无人捧场,说了两句,也只好和欣贵嫔交谈起来。
可惜欣贵嫔一根肠子通到底,瞧不上甄嬛的作为,三四句回一两句罢了。
众人正说笑,突然慎婉仪身边的恬贵人深深一呕,众人皆是一愣。皇后率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