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猛地抬起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娘娘说什么?”
四月的天已经有几分热了,陵容有孕十分不耐,闻言轻轻摇了婵娟扇,轻笑着转过话题:“若非你与贞钰一个为主,一个为仆,看你们的长相,本宫都要以为你们是亲生的姐妹了。”
浣碧袖笼下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几乎要说出那个秘密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照旧搬出甄嬛糊弄所有人的说法:“想是嫔妾自小伺候贞钰贵嫔,才有几分相像罢了。”
陵容说:“自小的情分岂不是更好,她大可以收你为义妹啊。你们是真正的知根知底,岂不比惠芬仪、方美人更贴心?”
浣碧死死咬着嘴唇,自己的长姐,恐怕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妹妹过!
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她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娘娘,浣碧从前诸多无礼,向娘娘赔过。”
“还望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指教嫔妾一二!”
陵容看她跪够了,才笑着令她起身,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忍:“其实本宫也没什么法子,刚刚也只是逗你玩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
无视了浣碧扭曲的俏脸,陵容继续说:“先帝朝舒贵妃也是宫女出身,却因为摆夷族罪女身份,人人都避之不及,也只有先帝用情颇深了。”
“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叫人得知与罪臣之女有染,岂不是抄家灭族的祸事!或叫人威胁逼迫了,恐怕也得做些从前不甘愿做的事情吧。”
“你和舒贵妃一样,却没有她的命啊。”
语毕,便心满意足地施施然而去:“本宫累了,如选侍自便吧。”
回宫后,梅香有几分兴奋:“娘娘,这个如选侍之前一直对你不敬,今天教训的真好!”
菊清温声开口,却在兜底:“不仅如选侍从前对娘娘不敬,今日也冲撞了娘娘,才引得娘娘亲自教导的。”
陵容淡淡一笑。
今天的事情,落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便是自己教训了浣碧。
恐怕就连浣碧自己都以为是在戏耍她。
但是,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提醒。
但愿她聪明些,不然自己还要找曹琴默再演一出戏,那可就太折腾了。
甄嬛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生日,心中十分满足,迄今为止,她的人生,都算得上完美。
就连睡觉,嘴角都带着一丝笑。
去凤仪宫请安时,有欣贵嫔带头,已经有人开始追捧她,于是心情愈发地愉悦。
直到回宫时,看见浣碧未经传召进了莹心殿,这份愉悦就像新裁的石榴裙染了污点。
不用甄嬛开口,崔槿汐就上前了:“如选侍,未经传召到主位娘娘的宫殿,该当何罪?”
谁知这一回,浣碧竟然没有行礼,更没有害怕,她只是定定看向甄嬛,口称:“长姐。”
甄嬛悚然一惊,连忙将槿汐与流朱挥退。
崔槿汐还有几分不放心,想要跟着,也被甄嬛拦了下去。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这天差地别的姐妹二人。
“浣碧,你都知道了。”甄嬛开口,竟是满满的长姐语气。
可惜这一次浣碧不会再上当了:“长姐进宫的那个晚上,父亲和你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甄嬛努力收起面上的不屑与厌烦:“浣碧,你既然知道了,就该明白父亲的苦衷。”
浣碧冷冷一笑:“是啊,所以我才没有将甄府私通罪臣之女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大家都活不成了。”
甄嬛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她好不容易再次压了陵容一头,她好不容易能与华妃并驾齐驱,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浣碧,全都毁了呢?
“浣碧,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性子本宫,不,姐姐我最了解了,你一直都把甄府当家的,你一定舍不得这样做的,对不对?”
浣碧看着甄嬛虚伪的面容,从来没觉得这么恶心过:“是啊,我一点都舍不得。”
“可是,我受的的委屈,你们拿什么来弥补呢?”
委屈?甄嬛几乎要问了,十六年来,甄府对浣碧供吃供穿,哪里让她受什么委屈了?
但是现在甄府的把柄被浣碧捉住了,甄嬛也只能虚与委蛇:“好妹妹,你说便是,但凡是我能做主的,都给你办了。”
“好!”浣碧不再跟甄嬛兜圈子。
“我要甄府认我为义女,将我母亲的灵位摆在祠堂中。”
“你若能办到,这件事我此生绝不再提;你若不能办到,三天之内,甄府勾结罪臣之女的罪名就会发下。”
“便是我死了,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长姐,你尽可一试。”
“你觉得如果华妃知道了会怎么办呢?”
浣碧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心虚的。她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这个法子,告诉华妃当然是不可能的,可谁叫自己的长姐与华妃有仇呢,也只能抬出她了。
浣碧看向甄嬛的双眼犹如一对利箭。
甄嬛不敢相信,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浣碧居然敢反抗,她尝试威胁:“浣碧,你以为甄家出了事,你会逃得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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