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许久没有新宠了,玄凌在行宫住了一个月后,纳了一名侍女乔氏为更衣。
只是这个侍女,却是华妃身边的亲信乔颂芝。
如今华妃身边的丽贵嫔、秦芳仪俱已是无用的庶人了,她又不愿意重用出身高些的女子为己所用,怕日后分宠太多无法驾驭,因此才选了这个乔氏。
乔氏很快晋为采女,亦颇有几分宠爱。
不过陵容带着宝哥儿,玄凌总不会忘了她。
宝哥儿如今七八个月大了,能自己坐着,歪着头观察身边的人。有时还趴在垫子上,慢慢往远处爬。
陵容不放心,便叫人在罗汉床边竖了一圈围栏,防止他掉下去,自己则时不时抓着些玩具逗弄他。
宝哥儿如今已经能简单吐一两个字了。
陵容便指着自己说:“母妃,宝哥儿,叫母妃。”
可惜,宝哥儿只能吐着口水含糊不清地说:“妃,妃。”
陵容转变策略,又开始说:“父皇,父——皇——,来宝哥儿跟我念,父——皇——。”
宝哥儿也是只会吐出一个字:“父,父。”
陵容无奈又好笑,只好伸出手来去抱宝哥儿,谁料一双长臂先伸出来了,是玄凌。
玄凌一把将宝哥儿抱起,朗声说到:“宝哥儿才八个月大,就教他说话,珚珚你也太心急了。”
陵容道:“好啦,这下宝哥儿父皇来了,我就不敢拔苗助长了。”
玄凌低低一笑,这时宝哥儿这个小人精,竟然拿屁股对着陵容,双手紧紧巴着玄凌的肩膀,嘴里还叫着:“父,父。”
虽然说不全,可总是个父皇的意思。
玄凌又惊又喜,连忙又让他叫了几声。
宝哥儿如今人渐渐大了,精力越来越旺盛,身边的几个奶娘嬷嬷都吃劲了。这会玄凌被陪他玩了一通,终于挨不过要去睡觉了。
玄凌说:“宝哥儿,看着比予漓小时候聪明多了。”
“予漓这么大的时候,可还只会吃奶呢。”
虽是自己住的宜芙馆,陵容也不能随意接话,她只是给玄凌掸了掸陪宝哥儿玩闹时皱了的衣服,依依地说:“这哪里能比,大殿下是皇后娘娘所出,自然是贵人语迟啊。”
陵容又道:“来行宫前,妾还见了大殿下一面,瞧着又是长高了。”
玄凌“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只说:“皇后对予漓,还算用心。”
陵容不好说大殿下如何,只是顺着说:“娘娘照顾后宫,总是用心的。”
宝哥儿叫人带出去,身边伺候的宫人见陵容与玄凌越说越凑得近,也颇有眼色得退下了,今晚玄凌自然歇在了宜芙馆。
行宫规矩松快,日子平淡,玉如最近又迷上了叶子牌。她身边的宫女不敢赢她,于是只好时时央了陵容和敬妃来。
为此她的小厨房经常备着些吃食,更给宝哥儿单独辟了一个冬暖夏凉的碧纱橱,好叫身边人伺候他。
这天正好又是打牌,宝哥儿已经困倦了,于是陵容进去给宝哥儿哄睡,敬妃也喜欢孩子,便一同进去了。
玉如一看两个牌搭子都不在桌上了,便命人将桌子收了,另外摆上几盘水果。
她擅长作画,因此格外看重色彩搭配。便用一个海棠边缠丝白玛瑙碟子,装了些足有宝哥儿小拳头大的荔枝,红白相衬,格外好看。
又用青瓷莲花盘配了金阳蜜瓜,幽绿透光的六角琉璃盘配了鲜切的西瓜,乳釉的菊瓣盘上配了杨梅。
玉如又叫人拿来了湖水绿釉海棠盘,放了些荷花酥,更不提沁凉的桂花圆子绿豆汤和几样别的糕点。
总之,摆满了一桌子。
为着三个人的分量和敬妃、陵容的位份,倒也不算铺张。况且她们向来也有赐给身边宫人的习惯,就这么些,便是一人一块,恐怕还不够分呢。
外间已经摆了小宴,里间宝哥儿反而不困了,陵容和敬妃只好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抱着哄他睡了。
想到敬妃之前哄逗宝哥儿的样子,陵容问道:“姐姐既这么喜欢宝哥儿,不如将他认作干儿子如何?”
敬妃柔柔一笑,说到:“我是愿意,只恐怕太惹眼,别人不愿意。”
都知道是谁不愿意,陵容也敛了笑意,陵容问道:“她一直这样么?”
敬妃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她说:“华妃跋扈,却还好对付,这些年我算是看出来了,她是个只要恩宠的人。”
“可是她,已经是后宫之主了,我却实在看不清楚。”
陵容知道皇后的心理变态一定和纯元皇后有关系,只是自己实在不知道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看宝哥儿睡了,陵容便将他慢慢放下。
敬妃又压低了声音说:“要说这些事儿,有一个人最清楚。”
当初经历乾元初年一些旧事,还仍然存活至今的,只有端妃了。
陵容接口:“姐姐说的是,端妃?”
敬妃道:“正是她。”
陵容道:“姐姐不方便出面,不如我去问问……”
正说着,外边传来一阵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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