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奏表几乎同时送进宫里,尽管压在各地汝南王遗部归降的重重消息之下,但还是很快就传开了。
关于甄珩儿子早逝的事情,整个宫里都传的扑朔迷离。此前甄玉嬛为了自己的面子,必须高调显示自己甄家在除去汝南王一事中的牺牲与贡献,没想到甄家的荣耀没先到,反而是家中的琐事先传出去了。
众人都在猜,莫不是这孩子有什么先天的疾病,若是这样,那甄玉嬛若是将来有孕,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有缺陷?
自然也绕不开另一件事,就是之前甄珩身体受损、生育困难的事情。这下唯一的孙子过世,唯一的儿子生育又有问题,甄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可惜,无论众人如何猜测,都猜不出里面的真相。
因为这个孩子,不是意外死的,不是生病死的,而是被甄珩亲手杀死的。
这个消息,被甄家死死地瞒着,连甄玉嬛也没有告诉,尽管她多次给家中去信,也被糊弄过去了。
至于安比槐,陵容只能说,他死的是个好时候。
自从自己成为一宫主位,生下宝哥儿,安比槐就渐渐飘了。或许说,从当初哥哥中举做官开始,安比槐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哥哥为了稳住家里,只能安排两位落第的好友在松阳县做事,一是为了约束父亲,二来也可以给他们自己攒些履历。
陵容不是没有想过悄悄处置了安比槐,可是这老家伙折磨了母亲一辈子,让他轻易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想到前世安比槐收受贿赂,连累自己的事情,陵容就有些心神不宁。之前不动手,是因为自己在宫里很难传递信息,而且外边有哥哥照料,自己属实不需操太多心。就算出手,也该选个最好的时机才行。
直到赏赐宝哥儿满百,母亲进宫说了安比槐越发过分的事情后,陵容才下定决心,借势而为。
好在她与哥哥想到一处去了,太早处置安比槐,除了给自己扫去一块地雷外,没什么用处。
只有让安比槐这位“忠臣”,死在陛下扫除汝南王余党的功绩中,才能真正体现安家的忠烈之情。
一个往常有灰色行为的、病死的、举人捐官出身的县令,和一个女儿入宫、儿子做官、自己为国捐躯的县令相比,他们的死法能一样吗?
他们的价值能一样吗?
他们死后,陵容与凌宇的未来,能一样吗?
当然全然不同了。
陵容等到汝南王一事的时候才出手,就是为了给安比槐安排一个“体面”的结局,让他死有余辜,死不足惜,死后哀荣照拂妻儿老小。
算是赎了他今生的一些罪过。
陵容与凌宇,真是一对亲生的兄妹,两个人没有沟通,便想到一处去了。陵容给哥哥去信时,安凌宇让安比槐“为国捐躯”的计划,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这些脏事,他一向不想告诉妹妹,只有妹妹去信来说出同一个办法时,安凌宇才告知了这个计划,并将它完美实施。
作为伏诛汝南王一事的重要策划人员,他几乎从事件伊始,便开始准备,整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天衣无缝。
最妙的是,死在这个节骨眼,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兄妹,只会怪汝南王作乱。
当八百里加急的奏表送来时,安凌宇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血迹,无声地笑了。
而后,便将自家的奏表和甄家的奏表,全都压在了乱党奏表之中。让玄凌,不经意地看到。
当然,以安凌宇的才干与能力,除了帮助安比槐获得死后哀荣之外,也帮甄家延续了血脉。
甄玉隐的身世,陵容早已透露给了他,于是安凌宇就想,男人在妻子孕中出轨偷腥,就像一个小偷去偷一个没有安保措施的宝藏。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甄夫人生下四个儿女,从理论上推断,甄远道绝不会只偷一次。
也就是说,甄远道在外面,绝对不止何绵绵一个女人,不止甄玉隐一个女儿。
甄珩已经废了,从甄夫人云辛罗的角度,自然是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孙子,继承家业为先。
顾佳宜曾说,薛茜桃曾经去留欢阁找过她,话中也说过“样貌相似,原来如此”的话,当时安凌宇的血再次从头凉到脚。
薛茜桃可以进宫,若是她心存报复,说出什么,对自己妹妹可是极大的羞辱。于是,安凌宇便假借保护甄家人为由,安排了暗卫监视甄府一举一动。
顺着先前的思路调查,这才知道原来甄远道在外还有一个私生子,今年已经十七了。
而薛茜桃这一胎,也根本不稳,在知道甄珩痛失金针之后,耐不住闺中寂寞,与美少年厮玩时,不慎流产了。
她借保胎之由,修养小产后的身体。
同时为了能够顺利继承甄家家业,在甄家上上下下都十分仰赖她这一胎时,便暗中寻了几个妇人,约好同日生产,然后从中挑出一个男儿,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从此,这个“嫡长孙”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甄府的凤凰蛋、金疙瘩。
安凌宇故意叫甄珩知道这孩子不是亲生,甄珩本就失去阳根,心里扭曲,只当是薛茜桃偷人所生,一怒之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