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看着胧月的天真弱小的样子,忍不住再次问自己那个重复了千万次的问题:自己和宛宛的孩子,也会像这样吗?
想到原本应当拥有的纯元在侧,儿女环绕的日子,玄凌还是依照本心,再次熟练地哄起了胧月:“朕自然,最喜欢胧月了。”
胧月闻言,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经意时,还看了一眼面色不甘的昌芬仪。
陵容将这孩子的神情尽收眼底,果真是个小人精,知道哪里是昌芬仪最痛的地方。
在昌芬仪眼中,朱宜修以庶女之身添列皇后,在她眼中已经是倒反天罡,更何况胧月以废妃之女的身份,养在庶女皇后膝下,竟然比自己的和睦还受宠。
迎着胧月得意的眼神,昌芬仪眼中陡然射出了一道光芒。
皇后之位,必须是自己的,皇帝表哥最疼爱的孩子,也必须是和睦!
但是昌芬仪刚刚才吃了瓜落,不好再出头,因此倒是摁下心中翻腾的心思,说:“嫔妾想到和睦午睡也快醒了,嫔妾先行告退了。”
皇后已经胜了太多,因此没说什么。玄凌却道:“你这一回去,就开始禁足了。”
“方才你如此冒犯瑶妃,还是好好行个礼再走吧。”
昌芬仪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玄凌,见他只顾着逗弄胧月,目光又从胧月转到了陵容身上,屈膝拜倒:“嫔妾方才失礼了,还请瑶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嫔妾,知错了。”
昌芬仪转得极快,方才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此刻竟然难得示弱起来,玄凌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带了几分赞许。
比演戏,谁不会?
陵容也自认是宫中数一数二的演技派了,因此亲手将昌芬仪扶起来,说:“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同为人母,本宫知道,你这是看见胧月受宠,为和睦担心了。”
陵容直接戳破昌芬仪的心思,她的脸上瞬间红了起来。
陵容依旧语气含笑:“本宫也是做母亲的,你的心思我全都懂。”
“你放心,有皇后娘娘在,陛下不会忘了咱们娘们儿几个的。”
昌芬仪给皇后都甚少行过这样大的礼,陵容自问是“不配”。因此便要将皇后拉进来,这出好戏,还是让她们自己演去吧。
有玄凌在,众人自然不好不和睦,照旧给足了面子情才各自回去。
只不过,昌芬仪是领了罚回去,而陵容则是领了赏回去的。
一进景春殿,玉如就带着蕴真和宝哥儿在等待。
玄凌的旨意一发,明眼人都知道凤仪宫内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玄凌肯为了陵容去处罚自己先前宠爱万分的“表妹”,众人对陵容自然也更加忌惮。
玉如眉眼焦急,昌芬仪猖狂,皇后阴毒,陵容就算得了什么赏赐,恐怕也经历了一场虚惊,她一定要来看看才放心。
“娘娘,昌芬仪她怎么敢?”
“嘘,”陵容打断了玉如的关心,对梅香道:“咱们宫里新作的果子糖呢,带灵儿和宝哥儿去吃吧。”
玉如明白陵容的意思,依言行事,哄着灵儿去了偏殿。
“玉如,方才在在凤仪宫,我才发现,原来孩子们都长大了。”
玉如大大咧咧地,“嗨”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娘娘说的,蕴真都是十六年出生的了,那时候,甄,甄氏还没有出宫呢。”
“如今粗略算算,可不是小三年了。”
陵容见玉如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说:“正因如此,以后咱们大人说话才要避着些她们,难道 你想也养出一个胧月么?”
想到胧月逐渐牛心左性的古怪,玉如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坚决地说:“嫔妾知道了,以后一定知道避讳 。”
陵容道:“如今蕴真渐渐大了,你的日子也就越来越好过了。陛下一向喜爱你明快清新,将来晋升贵嫔不是难事。”
想到从乾元十三年起,二人经历的风风雨雨,玉如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陵容说:“眼下就有一个晋升的好机会,眼看就是年底了,明年年中,又是一届选秀,到时候为了安抚旧人的心,或许会挑几个人晋封,到时候,可能就有你的机会。”
看见陵容这样为自己打算,玉如忍不住哽咽着出声:“娘娘……”
陵容亲自为玉如揩去眼泪,温声嘱托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今天凤仪宫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多管,也不要多问。”
“最近太后又病了,有空就带着蕴真去瞧瞧吧。”
玉如走了之后没多久,宝哥儿悄悄进来了。
他已经虚岁五岁了,小小的个子抽条似的长了起来,新缝制的冬袍穿在他身上不见什么臃肿。
他走路悄无声息,猛地出现在陵容面前,直把陵容都吓了一跳。
予鸿一张小脸不哭不笑,真有几分玄凌的意思 。
陵容忍不住打了一下予鸿的小屁股,怒道:“你这孩子,走路没声,想吓死你娘啊!”
没人的时候,陵容只让宝哥儿叫自己娘,就像自己小时候叫林秀娘一样。
谁知这一次宝哥儿却不像从前一样跑着躲开,而是用一种既担忧又不解的神情问道:“娘,为什么昌母妃敢那样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