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这一眼,陵容就断定,尤静娴绝不像沛国公对外所说那样身体孱弱。
看来,先前种种柔弱之姿,只是为了嫁入清河王府罢了。玄清,真的那么招人喜欢吗?
陵容想到玄清的贼眉鼠眼,不禁一阵恶心。
众人说笑许久,见太后有了倦容,纷纷起身告辞。
次日便是中秋节,面,是见不完的。
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芙蕖两面开,清波送风来。
中秋这日,天气十分凉爽,众人依次在翠云嘉荫堂坐定,清风拂面,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玄凌如今的兄弟,只剩下岐山王、清河王和平阳王。
岐山王妃年长,与太后皇后相熟,坐了一会,便被召去说话了。
清河王妃尤静娴和平阳王妃出身相差极大,一个是国公府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一个是乡野长大的农家女子,这会儿凑在一起说话,倒也十分和谐。
陵容有些怕热,摇着扇子独自去看湖景
秋波渐至,她便穿了一身天水碧的宫装,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行动起来犹如水波缓缓流动。
因席间都是自家人,玄凌便带头不勉强规矩,言语中还提及当初甄玉嬛跳舞、清河王伴奏的事情。
祺婕妤有孕,比往日更加骄狂,况且她有皇后交代的任务在身,因此说:“既然最近这许多件喜事赶在一起,不如就请昭媛娘娘和王爷再为大家表演一次?”
“妾身等入宫时间晚,可是从来没见过此等奇景呢。”
甄玉嬛不满被当作歌舞伎一般当众表演,不过,若是跳惊鸿舞,必定令玄凌欢喜,而伴歌伴舞的过程中,自己也可与玄清交流一二。
不必语言,只需眼神,她相信,她们之间有这样的默契。
见玄凌不说话,祺婕撒娇道:“陛下,难道您就不想再看一次吗?”
最近几日,有皇后牵桥搭线,玄凌去祺婕妤宫中歇息了几日。虽没有侍寝,可是见面就有面子情,祺婕妤已经敢对着玄凌撒娇,可见这招的确好用。
玄凌显然也想到了当初的景象 ,他点点头:“玉嬛,你就起舞吧。”
甄玉嬛虽然有心展示,可是也不能如此轻易遂了旁人的心意。于是推辞道:“陛下,臣妾许久不做舞,恐怕啊,不合君意了。”
玉如最是看不惯甄玉嬛这副矫情样子,闻言朗声道:“昭媛何必谦虚,年初花朝节,昭媛不还在倚梅园起舞过么?”
“怎么短短几个月,便全忘干净了?”
甄玉嬛反唇相讥:“宁充容幼时不曾学舞,恐怕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讲究童子功的,一日不练,功夫就落下了,不是充容想的这样简单的。”
玉如这个人,有一点很好,她从来不苛求自己。
比如甄玉嬛暗讽她家世一般,不能自小学些“陶冶情操”的本事,玉如就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问:“既然昭媛有童子功,那不如给我们开开眼,看看究竟如何不简单。”
甄玉嬛一时嘴快,却把自己架住 了。她不想轻易起舞,想等着别人来请。可是玉如用一句“童子功”,让她不得不自己主动去跳,若是不跳,好像显得自己方才在说大话,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童子功一般。
甄玉嬛心中一阵懊恼,却又舍不下面子,当众说一句“技艺平平,不敢献丑”的话,因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的舞技平平,动作僵硬,身法、步法一个比一个乱。
年轻时仗着玄凌喜爱,自己还有三分颜色,因此还看不大出来,众人也因为玄凌之故,处处捧着她,叫她飘飘然自以为是当朝舞蹈大家。
后来几次跳舞邀宠,渐渐让甄玉嬛明白,其实她的舞艺,还不如乐坊的宫女,所依赖的,无非是一张脸罢了。
今年花朝节一舞,则是靠息肌丸带来的身轻如燕,才叫那一场舞蹈迷住了玄凌。
可是,她已经许久不用息肌丸了,而且,也许久没有练舞了,眼下要在众人面前跳舞,她不想承认不会,就只有出丑了。
至于叫安陵容伴歌、沈眉庄伴琴,甄玉嬛是万万不敢了。
且不说安陵容的位份如今远超于她,她只要提一句,就是大不敬之罪,而沈眉庄是刚从去锦宫附近出来的“戴罪之人”,宫中嫔妃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给她两份颜色,可是玄凌,是最不需要看太后面子的人,若是叫上沈眉庄,恐怕自己还没开始起舞,玄凌就要不快了。
而且,自己许久不曾练舞,若是她二人日日苦练,到时候抢了自己风头可怎办?
甄玉嬛打定主意,独自起舞。
不过她也不傻,趁着更衣的功夫,好好回忆了一番舞蹈动作,而后才轻捧水袖,从偏殿出来。
陵容只瞧了一眼,便没有再看。
就算她和甄玉嬛素无仇怨,也不会看如此匠气的舞蹈。
她转过头去,盯着美人靠外的池水。
不想另一个身影,在自己身边坐下。
陵容知道是谁,但是只做不知,暂不开口。
尤静娴兀自撑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淑妃娘娘,也不喜欢看舞么?”
陵容一听,心里就有了数,这位清河王妃,恐怕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