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免了次日众人的请安,昨天折腾到亥时,她自己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醒了没多久,昭妃便来请安。
她本是被甄玉嬛吓疯的秦芳仪的表姐,她虽不像秦芳仪那般盛气凌人,却无法割舍宫中难得的亲情。
“娘娘,臣妾表妹已经知错,如今臣妾身有余力,不知可否将她带到景岚殿照看一番?”她说着,径直跪下:“臣妾用自己性命发誓,必定不会再叫她惹是生非,只求她在娘娘恩德之下,能安度余生。”
昭妃说的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姐妹情深,但是陵容知道,这是她在试探自己。
昭妃这人,入宫比德妃还早,当年也是九嫔之首的昭仪,仅比敬妃差些罢了。如今她二人已经位列四妃,而昭妃却因为苦丁茶的缘故,已经和四妃拉开差距了。
陵容抬手叫她起来,笑道:“昭妃何须多礼?你如今自立一宫,你妹妹也是可怜,你们姐妹情深,本宫又怎么会反对呢?”
昭妃笑道:“贵妃娘娘统摄六宫,大事小情都应该叫娘娘作主,臣妾禀报,不过略尽本分罢了。”
她又近前一步道:“况且臣妾得以平反封妃,全是仰赖娘娘之故,若无娘娘,臣妾今生只怕要冤死。”
陵容笑容未改:“当初无论是谁背后害的你,你总是为本宫而贬的,你怨幕后之人,是否也觉得本宫耽误了你十年呢?”
昭妃知道陵容没那么好说话,她本还准备试探一番,看陵容这里水泼不进,宫人行动之间只听得见衣服摩梭的声音,她将心一横,再次跪下:“臣妾对娘娘没有怨恨,只有感激。”
“一谢娘娘十年关照,没有娘娘,臣妾早已受人欺凌、等不到今天;二谢娘娘平反之恩,臣妾一生原以为只剩残念虚度,如今平反,也算拨云见日;三谢娘娘提携之恩,臣妾一身荣耀皆是娘娘恩赐,娘娘恩德如行天之日,臣妾时刻感念在心。”
陵容淡笑道:“你有今日,也是你自己修行的结果,磋磨十年不可怕,能及时切回正途就不算晚。”
“你妹妹,就交由你照顾了。”
陵容同她说了会子话,便打发他走了,一旁的文松有些疑惑:“既然娘娘不放心她的忠心,又何必给她这样高的位份呢?襄娘娘也才是充容之位呢。”
比起关系,曹琴默显然要比昭妃亲近多了。
陵容正在用血燕,她指着连翘道:“连翘也听见了,让你连翘姐姐说给你。”
连翘抿着唇,福了一下道:“娘娘,奴婢胡诌,做不得准,要是说的不对,您可要轻罚。”
陵容笑道:“我宫里真是个个都是猴儿,你放心,说的不好不罚你,说得好还有赏。”
连翘这才道:“昭妃娘娘当年就是九嫔之首的昭仪,如今平反,合该在昭仪之上,正二品从妃虽只升了一阶,可是娘娘赐的封号极好,昭妃娘娘这下里子面子都有了。”
“至于襄娘娘,温仪帝姬还未及笄,还未封公主发嫁,她的日子在后面呢。”
文松点点头,懵懵地说:“咱们娘娘真好,谁看了昭妃不羡慕?宫里平白无故的冤屈太多了,不是人人都能有这一天的,咱们娘娘,从前也有许多不容易呢。”
连翘一点她的额头,“小丫头想的还挺细,你杏雨姐姐新做了糕点,快去吃吧。”
见文松出去,连翘劝道:“娘娘,昭妃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看着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娘娘还是将心思放在小主子身上吧。”
她紧了紧陵容背后的引枕,“昨儿才熬了半夜,今天又费神说半天话,陛下知道了,可是要心疼的。有什么要紧事,不防交给贤妃、德妃去办。”她略一停,看周围无人,才道,“左右娘娘已经借昭妃立了名号了,人人都知道为贵妃办事有好处,底下人也稳当。”
陵容听了,将鎏金的海棠八瓣锤纹托心盏放下,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才说了点真心话,“折腾这一圈,就是为了那几个不服本宫的。如今打的打,赏的赏,罚的罚,她们也能晓事了。”
连翘端来盖碗茶给陵容漱口:“娘娘出手,连皇后娘娘也只得个贵嫔位的待遇,她们谁要是比皇后还硬,不防来试试?”
她又放柔了声音劝道:“主子们不敢,那起子难缠的太监宫女,仗着有积年的资历阳奉阴违的,更是不敢了。娘娘宽心才是,咱们还有小主子呢。”
陵容轻轻抚了抚肚子,含笑道:“这孩子极贴心,必定是个女儿。”
两人正说笑着,菊清进来:“娘娘,昨晚之后,奴婢重新拟了行宫的随行之人,您看看?”
皇后是去不成了,太后留下了贤妃和谦仪夫人侍疾,却将沈小媛送去了行宫;皇子帝姬都去,唯有和睦因为不舍谦仪夫人,自请留在宫中,陵容亦是允了。滟容华和荣嫔虽然才受了罚,可是她二人是玄凌的宠妃,依旧跟着去。
菊清道:“娘娘也让甄良媛去?昨儿晚上,仪元殿还给甄玉娆送东西了。”
陵容笑道:“本宫就是要让她们去。”
五月十七,一行人到颐宁宫去辞太后。
自从皇后出事,太后这里就没了什么动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是今次行宫避暑,她将贤妃和谦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