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嬛定定地说:“我,已经有了办法了。”
看甄玉娆还有几分不放心,甄玉嬛笑着道:“自古骨肉亲情无法割舍,胧月不让予涵认我,可予涵毕竟还记得我。”
“况且,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又怎么照顾得过来呢?”
她说到这里,神色又蓦然暗淡了下去,蓄了眼泪道:“只是这件事,还要麻烦你。”
甄玉娆心头狂跳,只听见甄玉嬛说:“我和你眉姐姐都是无宠之人,只有你能叫陛下记起我和予涵的事情。”
她紧紧握着甄玉娆的手臂,咬重了声音说:“如今甄家能用的只有一个你,玉娆,只有你入了陛下的青眼,父母、我、涵儿才有救。”
甄玉娆心如擂鼓,多了些说不清的期待,她问:“我,我成吗?”
甄玉嬛看着玉娆更加年轻、更像纯元皇后的脸,心里又酸又涩,“你,一定行的。”
行宫里规矩没那么紧,甄玉娆在繁瑛阁,又成了小姐的待遇,如碧帮着伺候她。崔槿汐虽然得甄玉嬛的宠,可是甄玉娆心里更喜欢这个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如碧,而且当初,她受罚,就是如碧替她挨的板子。
她想,如碧,真是一个好奴才。
她看着宫灯,痴痴地说:“如碧,如果有一天,我当了小主,你愿意跟着我吗?”
听了这话,如碧的动作丝毫不停,她好像对甄家姐妹的想法已经十分了解,“自然是愿意的。小主身边有崔姑姑就够了,姑娘,”她略一停,接着说,“姑娘若是真的有幸成了小主,奴婢自然愿意伺候。”
说罢,她就像伺候小主一般,扶着甄玉娆上床:“姑娘,小主就寝的规矩就是这样。”
甄玉娆暗自用心记下。
她又问:“你知道崔姑姑是怎么回事么?为什么她没有品阶,你们却叫她姑姑?而且,像她这样的年纪,为什么不像贵妃身边的芳缕一般,做个有品阶的女官呢?是因为不喜欢吗?她的瘸腿又是怎么回事?”
甄玉嬛从前那些丢脸到家的事情,没好意思和甄玉娆说,很长一段时间内,甄玉娆看着棠梨宫大事小情都是崔槿汐帮着长姐作主, 就以为崔槿汐也是有品阶的嬷嬷,还曾一度十分得意。
如今来了行宫在外行走,才知道,原来崔槿汐只是棠梨宫的“掌事姑姑”而已,在外边,稍有头脸的二等、三等宫女,崔槿汐都要给她们行礼、打招呼,更不用说贵妃身边的芳缕了。
只是这里面的事情,没人肯告诉她,甄玉娆今日才生了心思仔细盘问,如碧只好将从前崔槿汐如何被贬、如何被罚的事情一一道来,甄玉娆听得心惊胆战,她想,当时皇后、肃顺贵嫔那样厉害,贵妃竟也挺过来了,看她表面柔柔弱弱的样子,当真人不可貌相!
她又问:“你的名字是长姐起的吗?和浣碧是什么关系?”
浣碧?
如碧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从记忆里翻出那个曾经明媚鲜活的女子,她道:“姑娘不该叫浣碧,该叫她怀温贵嫔。”
甄玉娆有几分不屑,“若不是她生的帝姬被敬德妃保养,凭她的出身怎么会被追封为贵嫔?”
自己长姐,正儿八经的甄家嫡出大小姐,如今还不是贵嫔呢。
她捋着头发,“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和浣碧是什么关系呢?”
如碧咬了嘴唇,才说:“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主子的心意,奴婢不敢乱猜,不过主子给什么名,咱们就叫什么罢了。”
如碧慢慢笑得讨好:“奴婢又不像主子和姑娘那样识文断字,也不配知道其中的意思。”
甄玉娆这才满意地笑了,她心里觉得还得继续敲打:“其实长姐的意思很明白,浣碧……呵,怀温贵嫔再怎么说,也只是我甄家府上一个爬床的奴婢罢了,怎么配和做主子的平起平坐呢?”
“出了这样背主的人,就要给个警醒。就算当了主子,也改不了奴才的本色。碧为贱色,长姐丢了一个浣碧,还有一个如碧。这些奴婢,是用不完的。”
甄玉娆无人时话说得这样难听,可是如碧却丝毫没有愠色,她甚至还点点头:“姑娘说得对。”
她想起了后来成为嫔妃的浣碧,想起了流朱的血,想起了自己被送给李青时的挣扎,想到了夜里投了湖的若红。
她默默低下了头,是的,做人奴婢就是这样的。
看她这样,甄玉娆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讷讷说:“我不是说你。我只是一时嘴快,没有坏心。”
她为表示亲近,拉着如碧解衣裳:“让我看看你的伤。”
如碧挣扎一番终究拗不过,甄玉娆看了却一脸震惊:“二十大板,你,你好的这样快?一点疤都没留?”
如碧第一次在人前如此袒露,她不自在地拢住衣裳,慌乱点头道:“姑娘,我,奴婢,体质特殊,不容易留疤。”
甄玉娆对宫女的体质不感兴趣,她心里想,多半是当时人家看在自己姐姐的面子上,偷偷留情了,不然真要有这种好体质,也应当给自己这样的官家小姐,又怎么会落到一个小宫女身上呢?
她睡不着,拿着一支珠花左右比较,可是她的梳妆盒里,都是些零零散散的首饰,仔细计较起来,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