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涵身死,玄凌没了避暑的兴致,本打算收拾了行驾随后返宫。
可是胡淑妃却不想因为甄玉嬛的孩子坏了自己的行程,她劝说,道向来只有子女为父母避讳守孝的,陛下应当以龙体为先,此时胧月刚刚回宫,若是甄容华心里不痛快,免不了又是一场闹。
玄凌其实心中也不是很想提前离开行宫,他已经有几年不曾到这里来放松,若不是出了予涵的事,他是要在这里待到中秋之前的。
于是行宫不再大兴玩乐,玄凌却一直住在水绿南熏殿,有时召妃嫔说话,却极少让人侍寝。
陵容和胡淑妃伴驾最多,甄玉嬛有心借着升位一事重做宠妃,可是予涵刚死,她不能立时就婉转承欢。
当初陵容第一次小产时,可是足足养了半年多,这半年,玄凌还一直将她放在心上呢。
甄玉嬛准备也这样做。
有时她也会找住在雨花阁的沈小媛说话,可是有几次,都没找到她。甄玉嬛心中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倒是甄玉娆,玄凌脂说留下她,却没给她任何名分,七月的天,她急了一嘴的燎泡。
陵容一边养胎,一边和端贤妃通信。
胧月的行轿刚回宫,太后宫里就掀起一阵风雨。可是玄凌已经罚过胧月,太后除了处死胧月之外,竟是罚无可罚。
胧月回宫不过三天,就传来了她不慎刺伤皇后的消息。
据贤妃所说,原本皇后是不欲声张的,可是纸里包不住火,宫里用药总要请人来看,一来二去,消息就传开了。
可是,皇后虽然落魄了,但她作为胧月的母后还是可以教养训斥的,她竟然也未曾惩罚一点。
陵容没工夫想皇后对胧月的感情,她只知道,胧月这辈子,如无意外,是永远不会出凤仪宫一步 。将来新出生的皇子帝姬,都不会知道宫中还曾有一位如此受宠的姐姐。
对于她这种天之骄女,默默无闻才是最大的惩罚。
玄凌最近有些懒懒的,尽管胡淑妃、滟婕妤等人使出浑身解数,可是总提不起玄凌的兴致。
而玄凌子嗣受损,太后最是担心。
予漓已经张成,可是天资平平,滟婕妤小产还不到一年,在玄凌眼中,予漓绝无晋位的可能。
予鸿么,安家如今也算是勋贵之家,他母妃荣宠后宫十余年,最有继位的可能。可是他定了明年能年初就要赴任武阳。在储位之争初露端倪的时候,玄凌让予鸿离京,已经暗示了予鸿的出局。
武阳的留守府邸动工极快,也许用不了明年,今年就能过去。
剩下的皇子都未长成,还看不出资质如何。予沐在胡淑妃手中,先天体弱,将来前程全看胡氏如何操作。
倒是杨贵嫔的予沛,不声不响长到四五岁了。
太后捻数着佛珠,予沛、予澈、予沐一样大,予鸿既然无登位可能,那予澈大概也不能。
予涵已死,予沣尚小,还在喝奶,更不成。
如今看来,手上竟只有予沛能用。
不过,一想到皇后刚倒台,杨贵嫔就迫不及待投奔胡淑妃的样子,太后就有几分嫌弃。
手上不能只有一个棋子,万一再发生予涵这样的事情……太后眉头紧锁,叫来了李青。
两日之后,派了人到行宫汇报太后的身体状况。
李青和随行的竹愈嬷嬷不过例行公事,玄凌见太后身体无恙,便给了相应的赏赐。
那竹愈和竹息一个辈分,是太后宫中第二得用的人,众人都散了之后,她才对玄凌说:“太后娘娘有一壶好酒,叫奴婢给您带来。”
玄凌道:“母后费心了。朕今晚就用。”说罢,便让连如海去取来。
竹愈道:“这酒不在奴婢处,太后娘娘让人交给了沈小媛。陛下独饮,不如两个人对酌啊。”
玄凌目光一凛,凉凉开口:“竹愈,你可不要乱传母后的意思。”
竹愈跪下,恳切道:“娘娘为哀愍王的事情很是痛心,陛下子嗣虽多,可是大多还未长成,如今哀愍王的事情一出,太后担心地睡不着。”
玄凌面色稍霁,道:“那也不必是沈氏。她的品行,难以教导皇嗣。”
竹愈得了嘱咐,道:“陛下,其实沈小媛自这次回来后,心中悔痛非常,她日夜伺候太后,十分用心,若非如此,太后也不会接连两次晋她的位份。”
“如今,太后娘娘只是希望借沈小媛打个头,行宫清幽怡人,她老人家还希望您回宫的时候,能有好消息呢。”
竹愈劝道:“不只是沈小媛,还有滟婕妤、荣德仪等,太后如今都十分喜欢了。”
“不拘是谁,只要能绵延子嗣,太后娘娘就有赏。”
竹愈殷殷地劝,话语软和,加之这一两个月,玄凌对沈眉庄的印象还算深,便起了心思。
他到时,沈眉庄已经燃了红烛,小桌上不只有一壶酒,还有几样小菜,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玄凌和她说话,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不自觉多用了两杯酒。不久之后,就觉得热气上涌,情意酣然。他早已料到酒里有东西,却没想到这酒劲这么大。
玄凌准备离开,抬脚就往长春仙馆去。
却在一瞬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