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碧一步步走近李青。
她其实一直都很怕李青。
怕他散发着臭气的嘴巴,怕他不请自来的双手,怕他油腻贪婪的眼神。
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手持尖刀利刃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怕的。
这把刀,也是出自毓璋宫么?
这把刀,也是曾被贵妃拔出过么?
贵妃的意思是,有刀在手,什么都不用怕么?
如碧不合时宜地想。
可是她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如碧一点没嫌污糟,解下了李青的裤子。
这样的事,从前她被逼着做过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充满期待。
尖锐的匕首,在深夜发出阵阵寒光。滑如明镜的刀面,浮现出一个坚决的面庞。
刀面一颤,下一刻,这面庞便染了血。
如碧想,血债,当然要血偿。
可是,她并没有杀李青。
在行宫的时候,她曾经被甄氏姐妹命令去找过沈菊庄,可是好几次她都不在雨花阁。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沈眉庄不侍寝,也不喜欢出去逛,整日待在在雨花阁,这实在奇怪。
直到有一次,她不小心在雨花阁的后排屋,听见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耳熟,分明就是李青。
那女声娇滴滴的,如碧一时认不出,直到看见沈菊庄满面春情地出来,才知道,原来她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如碧后来听见沈菊庄怀孕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孩子的身世并不分明。
她将自己的怀疑,第一时间告诉了贵妃。
可是贵妃居然不生气,而是叫人拿了一个不起眼的素缎夹绒小袄给她。
贵妃含笑道:“这衣服是特意给你做的。”
“素缎不起眼,里头是上好的鹅绒,最是轻薄保暖,你身上的伤,可受不得寒。”
天色一片昏黑,人人欢笑的中秋之夜,好像并没有洒下一片月光给她。
可是这样也好。
如碧笑了。
她对着人事不省的李青说:“今天你本该死。”
“可是我留你一命。”
“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你,而是因为,我有更好的办法……让你九族尽灭。”
她很快起身,暗处的小太监很快过来。
如碧道:“有劳公公了。”
那太监看李青还有气息,却并不疑惑。如碧走后,他非常熟练地开始处理。
次日一早,陵容刚起,就听见人说,太医李青,夜间诊治完腹痛的菊贵嫔后,不慎被踩在了棠梨宫倒出的秽物上,脚底打滑摔倒后,晕了一夜。
今日一早,才被人发现。
可那时,他已经全身冰冷,嘴唇发白,只剩了一口气。
陵容慢慢用着血燕,长发披在肩头,更显得一张脸不过巴掌大,长睫微垂,声音泠然:“她竟然忍得下?”
清如道:“小钱子说,如碧果决地很,只……只动了那里,留了一条命。”
陵容嘴角微翘,不仅没有被影响食欲,反而胃口大开。
“这丫头不傻。”
“她现在,最多只报一人之仇。还记得她来跟我说沈菊庄的孩子不对劲的事么?她可等着,李青的九族为她赔罪呢。”
清如暗自点头,“能教出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的,恐怕也没什么好人。”
陵容道:“清如真是聪明。李长,就是他的九族之一。”
陵容忙过了一夜,这会起床,也不过支着身子,清如拿过几个引枕垫着,才拿过账本子来。
陵容却不急着看,她道:“岐山王妃,昨儿悄悄和瑃嫔说话了,你去打听打听。”
清如一顿,有些怀疑:“瑃嫔出自岐山王妃,王妃和她说话并不稀奇,可是昨晚,她们说话的神情……像是有什么秘密一般。”
她换连翘过来陪着,自己向陵容叉个手,出去了。
秋来宫,芳若看着沈菊庄仍然闷闷不乐的样子,劝道:“娘娘,如今您已经是贵嫔,下个月就要行册封礼,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压在心里,要忍住。”
她搬出了从前在仪元殿行走的架势,不容置疑地说:“如果这会小殿下出了什么事情,您的晋封、位份,恐怕都保不住。”
沈菊庄抬头,略带惊恐地说:“可是,可是现在,我的太医在宫里都能出事。嬷嬷……你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吗?”
芳若心中暗道沈菊庄的不经事,她带了几分恐吓的意味劝道:“其实宫里,不只是贵妃一人盯着您的肚子。”
“您只有自己立起来,才不会被风言风语吓住。”
芳若本是想激她振作起来,孰料沈菊庄居然自己想歪了。
她喃喃出声:“不止贵妃一个……李青是在棠梨宫附近出事的,难道是,嬛儿?”
她不可置信地说:“不,不,嬛儿,她虽然心中嫉妒我有孕,可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芳若看她这样子,有几分嫌弃。
这个沈菊庄,比甄家的两姐妹,都差多了。
她强迫自己耐下性子,道:“娘娘,眼下说这些都没有用。”
“您不是想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