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轻笑着叫起,敬德妃很快跟上,就连胡蕴蓉也不敢在这样的日子生是非,就这样一直到了沈菊庄。
她如今报给宫里的孕息是五个月,看着尖尖的,却仿佛有六个月大。她仍旧是一身铁锈红的衣裳,却不再是菊纹,而是一身彩绣翟凤。
以她的位份,若用凤纹,只能以丝线勾勒成型,且不许用金线,反而落了气势。
有人扶着她起身,微微屈膝:“臣妾菊贵嫔沈氏眉庄,见过贵妃娘娘。”
陵容却不像前几人那般利落叫起,殿上一时鸦雀无声。
宁仪夫人悄悄换了个姿势,准备看热闹。
不过几息,陵容说道:“菊贵嫔,你再说一次吧。”
沈菊庄有些气愤,觉得贵妃是在刻意刁难她。她都已经有孕了,怎么还能受此奇耻大辱?
沈菊庄拽着衣袖,面色涨红,有些难堪。
她重重地呼吸,谦仪夫人清冷的声音响起:“菊贵嫔,贵妃让你再行一次礼。”
沈菊庄咬了咬嘴唇,她真想立时昏过去,可是她身子好,宫中人尽皆知。
“臣妾,秋来宫,丹华殿,菊贵嫔,沈眉庄,见过,熙瑶,贵妃,娘娘。”
沈菊庄几乎一字一句地说,刻意放大了声音,好叫众人都听见,好叫众人都知道贵妃的刻薄。
陵容端坐上首,清声问:“各位,都听清楚了吧?”
襄充容一身淡紫色卷草云纹宫裙,捻着佛珠道:“臣妾等都听清楚了。”
“好。”陵容点点头,厉声呵斥道:“菊贵嫔,你还不知罪?”
沈菊庄也怒上心头 ,觉得贵妃是在刻意刁难自己,她梗着脖子问:“臣妾请安行礼处处都到,不知何罪之有?”
“难道贵妃娘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胡淑妃一声冷笑:“菊贵嫔好厉害的嘴啊,当初辩白和睦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伶牙俐齿。”
说罢,又恨恨地看了甄玉嬛一眼。
当初就是因为甄玉嬛回宫,沈菊庄才留了一条性命。
敬德妃道:“没规矩,谁让你这样和贵妃说话的?”
见她一副训斥丫头宫女的样子,沈菊庄一下子就想到当年自己被困静和轩,敬德妃不肯过来看望的事情,她冷笑道:“敬德妃娘娘,您也不要为了讨好贵妃,而为难臣妾啊。臣妾当年和您同住畅安宫,可还有几分香火情呢?”
她看着几个高位妃子,都被自己一一说倒,于是傲然入座。
陵容却嫣然一笑,对芳缕点了点头。
芳缕来到沈菊庄面前,对她说:“贵嫔娘娘,请起。贵妃有件东西要赏您。”
丫头扶着沈菊庄起身,她掀了嘴皮子一笑,懒懒散散说:“臣妾多谢贵妃娘娘。”
芳缕面色不改,“贵嫔等会再谢,也不迟。”
话毕,不等沈菊庄反应过来,她就左右开弓,连着两个大嘴巴子,啪啪落了上去。
沈菊庄的脸,因为惯性,向左狠狠偏过去,火辣辣的疼刚烧上右脸,芳缕的手就又来了,啪地一声,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印在左脸,沈菊庄的脸,又向右偏去。
沈菊庄脸上一片烧红,芳缕的手力气极大,耳朵里一阵嗡鸣。
还未请安的低位妃嫔,有的已经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带几分忧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看向沈菊庄的眼神,则充满嫌弃。
等沈菊庄反应过来,芳缕已经施施然收起了手,说道:“贵嫔,请重新谢恩吧。”
沈菊庄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捂着脸,耳朵里排山倒海的嗡鸣还没有消散,沈菊庄努力发出正常的声音,努力忽视旁边所有人打量好奇的神情,“敢问贵妃凭什么打本宫?”
“本宫也是陛下、太后亲封的贵嫔,肚子里更是……更是五个月的身孕,安陵容,你凭什么?”
玉如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出声:“大胆,竟敢直呼贵妃名讳?”
“你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满,也不能坏了基本的规矩,直呼贵妃大名。”她略一停,带着几分笑意:“就算是咱们胡淑妃娘娘,也从来没有当面喊过贵妃的名字,你又算什么?”
她看着沈菊庄脸上极为对称的两个巴掌,心中赞叹芳缕手艺精湛,“本宫就发发好心,告诉你。”
“当日,贵嫔得赐封号的时候,陛下是不是也为你改了名字?”
“你既已经有了新名字,还用旧名字给贵妃请安……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她声音清脆,却带着十足的危机:“贵妃娘娘好心,并未当众点出叫你难堪,还给你了第二次机会,可惜你呀,”
她停在这里,连连摇头,才啧声说:“可惜你沈菊庄并不领情!”
“这才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呢!”
沈眉庄捂着脸,不可置信:“就,就为了这个?”
襄充容带着几分怜悯说:“菊贵嫔,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名字是陛下钦赐,你就得欢喜,就得用上,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当时贵妃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你若真的听了旨意,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可你是怎么做的?先是矜傲不服,后来对贵妃无礼,这桩桩件件……”
襄充容十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