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黑市的仓库大院挂着大锁,肯定是没人。
连晓敏直接绕到后头的两间平房,看这边有没有人。
果然,真有在这住的,是金豆,还有一个也负责看门的小伙子。
金豆后半夜才睡觉,正睡得熟呢,听见竟然有人一大早敲门,纳闷地来开门。
他揉揉眼睛,一看这戴口罩的姑娘,不是昨晚刚来过的“小姜”吗?
咋又来了,难道交易有变化?
他立刻精神了,一边招呼还在睡觉的小武子快起来,一边把人往屋里让。
“小姜姑娘,有啥急事吗?是不是交易的事,要找我大龙哥,他回家了,住得不远,我可以带你过去……”
连晓敏进了屋,也没坐下,摆摆手说:“金豆,交易的事没有变化,我不是找他的,我想问你点事。”
金豆一愣,有点好奇:“啥事啊?那你问。”
“去年,我第一次来找你们合作,在门口,那时候,你叫了个帮着看一下自行车的半大孩子,叫乔三儿对不?我找他。”
“……其实,我想找的是一个叫云来的小子,才十二岁,但是找不着人。”
“……听说云来跟着乔三有时候挣几个钱,搬搬抬抬东西,是你们黑市的活吗?”
金豆一下子听明白了,点点头。
“没错,是有个小孩跟着乔三儿跑前跑后的,长得还挺俊,我知道,叫啥小来的。”
“这样,我去找找乔三儿吧,他是我爷家老邻居的孩子,孤儿寡母的就剩两口人,挺可怜。”
“……乔三他奶奶是个瘸子,干不动重活,就这一个孙子,我就带着这小子,接济接济呗。”
连晓敏点点头:“那行,咱们现在就去吧。”
两人只有一辆自行车,为了能快点,就让金豆骑车载着她,直奔爷爷家那边骑去。
雪地不太好骑,大概有二十五分钟吧,终于到了。
金豆也没进他爷家,直接去拍隔壁院的门。
“张奶,开开门,我是金豆。”
不一会儿,里面有个瘸腿老太太走了出来,把门打开。
“豆子啊,快进来,一大早的有啥事啊?”
“张奶,几天不见影,我找乔三问点事,他在家不?”
老人家身上的棉袄补丁摞着补丁,但是看起来是个干净利索人。
“啊,他这两天感冒了,发着烧,我让他躺炕里捂汗呢,哪也没去。”
金豆把车停院子里,带着连晓敏往屋进,看起来互相都很熟,跟到自己家一样。
“要是发烧烧的厉害,得去医院开点药片吃,别严重了。”
他说着手伸进兜里,摸出三张一块钱,塞在张奶奶手里。
开点感冒药西药片,这些钱足够了。
连晓敏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三片退烧药,包在小纸包里,也递过去。
“我正好有退烧药,一次就吃一片,别多吃,给你吧。”
张奶奶鼻子一酸,抿着嘴有点哽咽,谢过金豆和这位姑娘。
炕烧着,屋里还算暖和,金豆俯身过去看了看盖着大被躺在炕头的小子。
摸摸额头,确实很烫,让张奶赶紧给他先喝一片退烧药吧。
乔三大名叫乔解放,他迷迷糊糊已经醒了,鼻音挺重,嘴里说着:“金豆哥,你咋来了?我病好了再去给你帮忙啊……”
金豆乐了:“你得了吧,敢情我跟周扒皮似的!”
“你继续躺着,我就想问你点事,一个叫云来的,你认识不,十二岁的小子,是不是总跟你屁股后面帮忙那个?”
“是啊,他就叫云来,平时我喊他小来,我奶也认识,那孩子挺好的,咋了?”
连晓敏一听,连忙问:“他这两天不见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乔三让他奶给喂了药,又喝两口水,说道:“他没有家了,是个野孩子,我不清楚他住哪,我只记得他提过,老家是城北八里地,土门子村。”
张奶奶在一旁也说:“两年前,有一回我在外面摔了一跤,被一个小要饭的给碰上了,就是小来。”
“……我让他去喊邻居,就是你爷奶过来帮我一把,把我拿地排车接回来了,就这样认识的。”
“……他是个好孩子,但是自己个的事,很少说,性子挺要强。”
躺在炕上的乔三似乎又想起什么。
“对了,小来似乎挺恨他们村的一个人,好像仇疙瘩还不小,叫……叫啥来着。”
金豆坐在炕沿催他:“小子你脑子烧糊涂没有,赶紧想啊,想出来哥请你吃大苹果。”
乔三努力地想着,终于想起来了。
“叫什么老黑,对了,孟老黑!他说是给生产队开拖拉机的。”
“……前些天,那个人偷偷到黑市买野猪肉,我带着云来在仓库搬东西,小来看见那人,立刻就躲了起来。”
“……后来我问他,才给我说的,有大仇呢。”
乔三提供的就这么多信息,其他的不知道了。
连晓敏点点头,示意金豆就这样吧,起身告辞。
她临走时,悄悄给灶台上留了一张大团结。
离开了乔三家,金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