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减肥。
尤其是那些无人照拂的,没有家人塞钱进来关照,更是可怜。
郁沉想起那块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他含着牛奶都咽不下去,面前这只O却要冒着风雪,从外面专门带回来吃。
足以说明,这孩子过过许多别人想象不到的苦日子。
白翎抿紧了唇,没有立即回答。
他不愿意承认,这是他这个月做完截肢手术后,第一次吃到营养充足的饱饭。甚至如果算上前世,这也应该是他从事业巅峰跌下之后,第一次有人主动请他吃肉。
所有人都看得见他瘦骨嶙峋,脸色苍白。
只有瞎子请他吃牛肉。
他总是心存感激的。
但他无法坦言,只能撒着与被他冒充的小宠身份相符合的谎:
“口粮倒是谈不上,就只是零食而已。等过段时间家里不忙了,就会托人送些吃的给我。”
听到这里,郁沉不置可否,只是露出趣味的笑容:“你是哪一族的小鸟?”
白翎:“大山雀亚种,黑背白腹毛,住在科罗星,人类形态发色是白色。”
大山雀主食吃虫,也会捕食小麻雀,和吃肉的属性并不矛盾。
这回答滴水不漏。
郁沉却没那么好骗。
他低笑:“所以,柔弱断腿的羽毛球,也想刺杀伊苏帕莱索?”
柔弱,羽毛球,每个词都带着轻视。
话音刚落,郁沉感觉靠着的椅背被猛得一拽,下一秒长腿跨坐上来。他喉结一凉,雪亮的餐刀已经比在喉间,刀面微斜,映出一双严酷冰冷的灰眼。
“这样够吗?”白翎声线寒冷。
郁沉顺着他的手劲,微微昂脖子,声调依旧淡雅:“‘大山雀’,我怎么没听说,你们这种小雀的攻击性,比鹰还强?”
白翎危险眯起眼,正要问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却瞬间顿住。
这男人,竟然把喉咙前的尖刀视若无物,压着刀刃,寸寸前倾身体,以至逼得坐在他腿上的白翎,不得不被迫后撤。
白翎本想用姿势钳制他,却被他倒逼回来。
如雕塑般的象牙色脖颈间,压出一条细细血线。那颜色鲜红堪比魔鬼的舌尖,隔着距离,舔舐得人眼球湿烫。
郁沉神态自若,白翎逐渐呼吸紧张。那是一种被主动进攻,反被顶级掠食者越级碾压的窒息感。
嶙峋的指骨原本扣紧餐刀,现在却不自觉地指尖微抖。
他下不去手。
灿海波涛般的金发呼吸可触,被自己贴过的脸颊也近在咫尺,白翎气息微乱,完全未意识到自己吸入多少信息素。他紧绷地往后一退,后腰骤然重重撞在桌沿,痛!
“啊……”白翎瞬间痛得弓起身子。
他下意识去摸,一只修长的大手却接管了他的后腰。先是试探轻柔,再收紧手臂往前一带,随着动作,白翎怔愕地撞进那片柔软金海,扑在他的肩膀——
一下子从呼吸艰难的地狱,坠入温柔天堂。
“撒谎的小骗子。”那低音贴着耳廓震动,让人心都跟着颤起。
白翎咬着牙,冷声,“我没有撒谎。”
“没有?”
发丝撩过白翎脸颊,心跳无端快了几分。男人低身在他口袋摸了摸,掏出什么,反手往餐盘里一扔,问他:
“没有,那这是什么?”
半块牛肉滚落而出,狼狈蜷在盘子角落,仿佛被一则犯罪证据。
郁沉缓慢问:“这就是你流浪时学的陋习吗?”
居高临下,带着淡淡的谴责。
陋习。
莫名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比起曾经听过的无数鄙夷,这两个字根本无关痛痒。可由这个刚才还施展善意的人说出口,白翎的心脏,控制不住地深深刺痛一下。
奋力挣脱桎梏,白翎支着坏掉的假腿,垂着眼眸,一瘸一拐就要往外走。
郁沉转脸朝向他,声调沉下去,像在命令:“回来。”
停住脚步,白翎呼吸错乱,强硬挺直的脊梁像风雨飘摇中的小树。他回过身,咬着牙尖冷笑:
“像你这样的金发贵族,肯定不知道挨饿的滋味吧?”
是,他撒谎了。
“……我就是卑劣的底层野狗。”
根本就没有爱我的家人。
我只是个腿残的,被军队踢出去又多年后被朋友背叛的废物。
“……但我绝没有偷你的东西。”
我只想留下那块肉,明天吃。
房间一片安静,仅能听见中央空调的运作声,低浅,孤独。
郁沉在高椅中坐直身体,十指交叉,告诉他:“没有下次了。”
白翎低着眼睫,单薄苍白的眼皮颤了颤,声调生硬:
“我不会再来了。”
……混蛋。
转身就要走。
“我是说——” 郁沉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他摸索到手杖,推开椅子站起来,“下次不许偷偷藏在餐巾里,会滋生细菌,要吃就当场吃完。”
“如果想带一份回去,就告诉我,我很乐意帮忙打包。”
白翎怔忡,下意识望向他。
男人脖子上的血痕正以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