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感动吗?不敢动。
有受过伤。
白水左臂最严重的一次伤是在父母死亡时受的,恢复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能够正常使用又花费了许多时间。
他简短地解释,“和我父母的死亡有关。”
小孩子只是小,又不是傻子,想在房间内挂了两具被层层叠叠啄木鸟覆盖的尸体的情况下,让小孩子老老实实地待在柜子里,是需要动用一些手段的。
比如用铁链把柜子的门锁住。
锁成可以开启一条缝隙,小孩子可以勉强挤出一部分身体,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全部挤出去的程度。
锁成小孩子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大半个房间的情况,看到那场‘饕殄盛宴’的情况,啄木鸟同样可以看到柜子内,在听到动静、闻到血迹时,可以努力把头钻进来寻找新鲜食物的程度。
除了关门外,还可以物理限制小孩子,让腿部和手臂受伤,处于行动困难的状态。
“伤势不是很严重,”白水解释,“只是拖了太久,多费了一些时间才结束恢复期。”
黑羽快斗没说话,白水感受到这具身体在咬牙,咬口腔深处的牙齿,口肌都紧紧绷起来。
他顿了顿,又解释,“不是折磨。”
“是……”
见过的死人和将死之人太多了,哪怕那些是陌生人,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后,见到将死的敌人,白水出乎意料得平静。
他平静地分析了救助站站长的所作所为,发现了站长的用意:不想让他死掉。
“他不想让我死掉,”白水慢慢放缓语气,尽量把解释尖锐的部分柔和掉,“案发现场是深山,报警需要一定的时间,警方出警需要一定的时间,找到案发现场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有‘一定的时间’加起来,有可能是两三天,有可能是七八天。”
“柜子里没有任何食物和饮水,在不吃不喝的状态下,小孩子是无法生存那么久的,所以他在我的身上制造出了伤口。”
“他想要我……”
白水想了想,进行组织不刺耳的措辞,“经历挫折,磨砺,更强大地活着,成长为他期待的样子,可以找他复仇。”
可以被拖下水。
而不是轻松,无忧无虑地活着。
所以站长希望他活着,却没有给他食物和饮水,而是给了伤口。
黑羽快斗紧紧咬着后槽牙,从牙齿里挤出半句话,“那家伙……”
“物质基础满足了,便会追求精神需求,”白水解释,“在触犯底线、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后,他会渐渐地漠视生命,漠视法律,漠视警方,会更在意一些精神方面的需求。”
“他会觉得自己在追求艺术。”
比如制造啄木鸟袭击案件,比如培养人才。
许多的连环杀手便是如此。
黑羽快斗在柔软的床上坐直,他绷紧背脊,压着眉头,费力把牙齿松开,又反复握拳放松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从越来越明显的紧绷状态放松下来。
“这种家伙,”他道,“就应该……”
在话说出口之前,黑羽快斗绷紧了一下下颚,又尽量放松下来,转而询问,“那他的死……?”
白水即答:“和我无关。”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饲养啄木鸟。”
‘只是在城中居住,无法及时给啄木鸟喂食新鲜的血肉。我推测,在无奈之下,他无法捕猎,便只能用自己进行喂食。处于失控的喂食中。’
在流畅又自然而然地接着说出这段话前,白水顿了顿,及时把这段话咽回去。
有的时候,真话和谎话会有一种区别,有丰富审讯经验的警方人员能够轻松分辨。
在说真话时,人类经常会颠三倒四,每一次说的话都有差别,甚至会出现和之前口供互相矛盾的地方。
这很正常,因为人类的记忆并不是录像带,会模糊和添加个人倾向。
但在说谎话的时候,无论重复多少遍,人类都会精准地表达出一种意思,甚至会出现多次说出和之前一字不差句子的情况。
这是第二次。
这是白水第二次精准说出和之前一字不差句子的情况。
这几段介绍救助站站长死亡的话,在上一次和黑羽快斗透露一部分过往,阐述自己‘见死不救’的时候,他说过。
第一次一字不落的情况,是在刚见面没多久,两次解释自己是一位普通的作家时。
白水及时改口,谨慎地避免和上次说的每一个字都重复的情况,“啄木鸟失控了,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他没有亲手杀过人,从来没有。
救助站站长是死于啄木鸟失控,啄木鸟是站长饲养的,失控当然是站长的问题。
从白水抵达站长暂居的城市,寻找站长的详细住址,到他和站长久别重逢地面对面见面,一共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
连见一面都花费两个月的时间,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让啄木鸟失控呢?
是站长的问题。
“大概是啄木鸟习惯了站长的血肉了吧,”白水面不改色地说真话,“它们没有伤害我,只专心攻击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