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明亮如镜,不染尘埃却包容万物。
即使强装出卑怯的神态,以她的眼力,又怎么会看不出此女眼底暗藏的冷傲和锋芒。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小丫鬟?!
然而淮安大长公主并没有深究。
“你护主有功,下去领赏吧。”
“奴婢多谢大长公主。”沈云绾也有几分意外,她还以为淮安大长公主会追根究底。
沈云绾跟着一个婢女走出了屋外。
淮安大长公主合了合眼,再睁开时,冷锐的目光没有半分温情。
“兰儿,母亲跟你说句实话,你要跟陈国公和离,不要说陈贵妃,就连陛下都不会答应。”
“母亲……”卫氏张了张嘴,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母亲会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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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也看到了,陈语堂是真的想杀了女儿。我……”
卫氏不由悲从中来。
她以为母亲会是自己的靠山,没想到,母亲却要亲手把自己推到狼窝里……
“哭什么!没出息的东西!”
淮安大长公主冷冷地瞥了一眼女儿。
“当年本宫教你的,你一样都不往心里去。现如今,你肯听进去了?”
卫氏听着母亲的话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泪水还挂在脸上,却是破涕为笑:“我就知道母亲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
“你呀!”淮安大长公主看着年近半百的女儿,不由发出了一声长叹。
自己临了临了,还要给女儿收拾烂摊子。
“本宫问你,你想怎么做?”
“母亲,当然是跟陛下揭发陈语堂贪污受贿。女儿要他身败名裂!到那时,陛下总该同意女儿和离了。”卫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淮安大长公主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陛下不会在乎一个陈语堂,可你打了老鼠却伤了玉瓶,宸王的舅舅绝不能贪赃枉法。你猜,你和陈语堂两个,谁在陛下心里更该死?”
淮安大长公主一阵失望。
女儿这些年困囿于陈家后院,不仅获得浑浑噩噩,连政治敏感度都没了。
可女儿该教还是要教。
“母亲,那女儿要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等死吗?”
卫氏呆住了,一双眼睛乞求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娘……”
卫氏这一声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还是玉雪可爱的一团。
大长公主心底一软。
“放心,有母亲在,陈语堂必要把你八抬大轿请回去。文杰那里,本宫豁出脸面去求太后娘娘,都说义安公主医术精湛,有她出手,文杰说不定还有希望。”
大长公主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
“只要文杰有了后,剩下的,还需要本宫教你吗?”
大长公主眼底的寒意让卫氏心中一凛,颤声道:“娘,您是说……”
“怕了?”大长公主冷冷一笑,“你要是怕了,就去庙里了此残生,有本宫在,料想陛下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不!”卫氏立刻出声反驳,“女儿怕……怕女儿回去陈语堂会先下手为强,让女儿病逝……”
“倒是学聪明了。”大长公主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由衷的笑容。
“你那个庶子也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你身为嫡母,也该操心操心了。”
大长公主淡淡道:“正好,你三叔父的孙女已经及笄,还没有许配人家……”
卫氏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娘,那种下流种子,哪里配得上我卫家的女儿。”
“这有什么配不上的,两个都是庶出,谁也不用嫌弃谁。”
卫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母亲说的不是三叔家的嫡孙女,而是刚被认回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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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喜得跟什么似的。
“娘,女儿都听您的。只是……那个丫头嫁过去,会不会不听您的话……”
卫氏还有一重担心。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那个丫头冰雪聪明,知道谁才是她的靠山。若是让陈令昂得势,她离死字也就不远了。可若是听本宫的,你既是婆母又是姑母,这内宅还不是她说了算。”
淮安大长公主怕卫氏听不明白,掰碎了说给她听。
卫氏这才明白母亲的苦心。
她又是羞惭又是感动:“娘,都怪女儿不争气,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女儿苦心谋划,女儿一定好好孝敬娘。”
“你不惹我生气,我就该念阿弥陀佛了。”
大长公主斜睨了一眼卫氏,接着吩咐林女官:“她今晚受了惊吓,我怕她睡不安稳,让厨房煮一碗安神汤来。林女官,今晚你陪着她。”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把小姐照顾妥当。您也赶快歇下吧。”
林女官作为淮安大长公主的心腹,一向忠心、妥帖,照顾一个卫氏不在话下。
另一边,沈云绾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大长公主府的婢女,一个人潜到屋外,将母女两个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了心里。
看来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可以去跟萧夜珩报喜了。
她无声地转身,避开巡夜的侍卫,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