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来到了谨王府门口,翠屏跳下车,刚要撑开油伞,头顶那丝微弱的光线便被挡住了。
昏暗的雨帘里,翠屏抬起眼,看清来人之后,连忙退到了一旁。
只见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掌掀开了车帘……
沈云绾身体一轻,人已经到了半空,她匆忙搂住了萧夜珩的脖子,一把大伞遮在头顶。
沈云绾抬起眼帘,只能看到纸伞上水墨迤逦的荷花,还有男人坚毅的下颌线,紧抿着的薄唇。
沈云绾忽然间便泪如雨下。
她把头埋进了萧夜珩怀里,滚烫的珠泪打湿了萧夜珩的胸口,与冰冷的雨水交织在一起,让萧夜珩的双手骤然一紧,将沈云绾搂得更紧了一些。
“绾绾,我们回家。”萧夜珩的声音淹没在无边的雨帘里。
沈云绾轻轻地点了下头。
虽然萧夜珩将沈云绾抱得很紧,孟池又一直给两人撑着伞,但沈云绾仍是不可避免地被滂沱的雨水打湿了衣衫。
回到卧室,热水是早就准备好的,沈云绾将自己埋进了温热的浴桶中,弥漫的水雾里,她悄然捂住了面庞……
萧夜珩站在屏风旁,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快步走到沈云绾面前,在沈云绾慌张的目光里将她抱出了浴桶,接着用浴巾裹住。
“萧夜珩,我好难过。”
沈云绾的头发还在滴水,披散的青丝打湿了萧夜珩的衣襟,然而,他并不在乎。
“绾绾,发生了什么事?”
萧夜珩将沈云绾塞进了锦被中,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
沈云绾断断续续地讲完了经过,已是泪流满面。
“我真替秦国夫人不值。”
可以说,秦国夫人的死,是齐国公和姜重吾联手造成的。
萧夜珩闻言轻轻抚摸着沈云绾的发丝,柔声道:“绾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也许,这就是外祖母的选择。在爱人和家族之间,她选择了家族。但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成为外祖母。”
……
这一夜,沈云绾是枕在萧夜珩的手臂上睡着的。
当她睁开眼睛,天气已经放晴,啁啾的鸟鸣传入屋内,婉转动听,清风送来了雨后花草的气息,清新湿润,沈云绾除了眼睛还有点红肿,昨日的脆弱和颓靡已经彻底消失了。
“夫君,你说,若是让姜昌年知道他父亲是因为我一日白头的,会不会找我来算账?”
沈云绾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手里的珠花。
萧夜珩走到了她面前,示意翠屏退下,打开螺子黛,亲自帮沈云绾画眉。
“我在问你话呢。”
萧夜珩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笔尖在她的眉宇间划过,留下一丝痒意。
“你放心,姜重吾是不会告诉姜昌年的,哪个做父亲的都不希望在自己儿子心中的形象会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真是可惜了。若是姜昌年上门,我一定要将他狠狠地羞辱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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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绾丢了手里的珠花,望着镜中笼着一丝愁绪的女子,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
“当初外祖母会忧愤而死,少不了孙氏的手笔,我要让孙氏的余生都追悔莫及,每一天都活在担忧惊怖之中。”
“绾绾,孙氏是齐国公的第一个妾室,和齐国公年纪相当,就算你不动手,她也活不了多久。”
萧夜珩将螺子黛合上,扶着沈云绾的肩膀道:“我不希望你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的心神。”
“那我更要抓紧时间了,若是让孙氏生前得意,死后哀荣,那我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沈云绾对萧夜珩的劝解不为所动,她铁了心要收拾孙氏,岂是萧夜珩可以阻止的。
“我今天打算进宫,午膳你不必等我了。”
沈云绾说道。
“晚上我等你一起用膳。”萧夜珩既然阻止不了妻子,索性选择了放任,就算绾绾把天捅破了,还有自己帮她撑着,否则,自己做夫君的还不如一个摆设。
沈云绾来到坤仪宫,太后正在让宫人染指甲,看到沈云绾进来,脸上露出发自真心的笑意。
“阿宝跟你蜜里调油,舍得让你进宫?”
“皇祖母,您再取笑我,我可是不依的。”
沈云绾跺了跺脚,走到太后身边,从宫女手里接过了凤仙花的汁液,在太后鲜红的指甲上又裹了一层,直到殷红如血,才将太后的指甲包了起来。
“昨日下了一天的雨,你和阿宝呆在府里做了些什么?他有没有抛下前头的事去陪你?”
太后知道自己的孙子心存大志,就怕他把心思都放在外面,冷落了娇妻。
“皇祖母……”
沈云绾的目光扫过左右,欲言又止。
见状,太后扬了扬眉:“都退下。”
等到大殿内只剩下了柳姑姑一人,太后方才道:“是不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放心,有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冷笑了一声:“你不要因为齐家是阿宝的外家便投鼠忌器,哀家听说了,齐家女眷竟敢在宫门口找你的麻烦,你做的好,再有下次,不光罚跪,给哀家狠狠掌她们的嘴。”
太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