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的声音清晰可闻。
莫说沈云绾了,就是芭蕉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
她虽然是奴婢出身,家里世世代代都在皇庄当差,没有进谨王府之前,她跟妹妹也是有小丫头伺候的。
“王妃稍等,奴婢这就下去叫门。”
沈云绾颔了颔首,芭蕉立刻跳下了马车。
眼前的小路是用石子铺成,不至于弄脏鞋底,这让芭蕉松了口气,若是泥泞不堪,芭蕉待会儿都不知道怎么上车了。
她走到这里最体面的一处院子,敲了敲门。
“有人吗?”
芭蕉话音刚落,院门便被打开了,一个五十上下的老汉走了出来,见芭蕉一身绫罗绸缎,头上戴着赤金的发簪,手上也戴着赤金的镯子,不敢怠慢,弓着腰问道:“请问小姐是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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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告诉你们家主人一声,就说故人到访,让你们家主人马上出来。”
芭蕉淡淡说道,神情流露出几分傲气。
老汉连忙应“是”。
“小姐稍等。”说完,人往院子里去了。
屋子里,苏令仪正在对账,听了下人禀告,皱了皱眉,带着婆子一起出了门。
看到芭蕉,苏令仪与老汉不同,一眼便认出对方只是一个婢女,不由试探道:“敢问你家主人是……”
芭蕉淡淡一笑:“不知道苏夫人还记得淼淼吗?”
芭蕉是刚到沈云绾身边服侍的,苏令仪自然不认识,但是听说女儿的名字,苏令仪双手颤抖,微张着嘴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沈家派来的?”
芭蕉皱起眉。
难道王妃赌输了,苏令仪根本不想要淼淼?
芭蕉面上一哂:“既然苏夫人不记得,此事就此作罢。苏夫人就当奴婢没有来过。”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苏令仪连忙将人拦住:“你家主人在哪里?”
她举目望去,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无视了巷子里那些探头探脑的妇人,不等芭蕉带路,径直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苏令仪走到马车前,眼尖地看到了车上的徽记,目光一凛,朝着马车屈膝一礼:“妾身参见谨王妃。”
“苏夫人,人多口杂,还是到车上叙话吧。”
沈云绾的嗓音清澈如水,却让苏令仪的心头“咯噔”了一下。
谨王妃突然来找自己,难道淼淼出事了?
想到丈夫为了自己去了沈家多次,却连沈家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苏令仪用力逼回了眼底的泪意,软着膝盖爬上了马车。
几乎是刚一进车内,苏令仪的眼里没有看到谨王妃,而是先看到了缩在车厢的一角,抱着自己膝盖,靠在车上睡着了的小女孩。
只见小女孩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睡得并不安稳,一张消瘦的小脸蛋上,两道淡色的眉毛微微皱着,小嘴蠕动,似乎喊了一声“娘”。
是自己的淼淼!
苏氏强忍着的泪水瞬间落下。
模糊的视线里,她紧紧地盯着女儿那张小脸,痴痴地看着,嘴角嗡动,想要呼唤女儿的名字,喉咙却像是堵住了一般,任何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苏氏唯恐自己的哭声吵醒了自己的女儿,紧紧地咬住了胳膊,隔着一层衣料,牙齿深深地嵌入了肉里,殷红的鲜血将蓝色的衣袖染成了红褐色。
苏氏双肩颤抖着,许久才平复下来。
她朝着沈云绾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多谢谨王妃的大恩大德,让妾身在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淼淼。”
沈云绾目光扫过,落在苏氏身上。
多日不见,苏氏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精致和贵气,身上的裙子半新不旧,也许为了做事方便,她从前最喜欢的广袖也换成了窄袖,头上梳着堕马髻,就只插了一根金簪,论起精致,还不如芭蕉头上戴的簪子。
从前,苏令仪贵为礼部尚书家的长媳,谁都要给她面子。如今,却沦落成了一个八品官员的妻子,还要亲自操持家务。
沈云绾看着苏氏指腹上的一层薄茧,心中一阵唏嘘。16139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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