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了一声。
沈氏不是第一次要挟自己了。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男婴,就是未来板上钉钉的皇太孙!
“她既然敢要挟君父,想跪就跪着好了。”
“皇帝,那也是你的孙儿!”
太后说不出的失望。
早些年,这个儿子虽然独断专行,但还没昏聩到底,如今这是要把自己彻底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太子妃都不在乎,母后,您还是安心颐养天年吧。”
太后疲倦地闭了闭眼,睁开时,一双眼睛亮光慑人。
“好好好!看来,你是要哀家也跪下求你!”
薛府。
薛元弼深夜被叫醒,听说了紫竹的来意,他的脸色凝重极了。
“本官知道了。本官这就联系相熟的同僚”
“薛大人,奴婢多嘴一问,您是要叩阙吗?”
薛元弼闻言,深深地看了紫竹一眼。
“是太子妃娘娘让你问的?”
“是,薛大人,娘娘说过,前朝的一次百官叩阙,为首的三人中,滕京逾官至宰相;杜子冲贵为驸
马;除了杨王被终生监禁,另外二人皆被腰斩。
薛大人一心为国,太子妃娘娘希望您保全自身,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以身涉险。否则,京中若是没有了您支撑,太子殿下的处境便会危如累卵。”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破局之道了。”太子妃说的这些,薛元弼自然清楚。
而且,据他所知,陛下从前每三日服一次丹药,如今已经变成一日一次了。
“薛大人,安王需要有人替他喊冤,这个人绝对不能是您。”紫竹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送到薛元弼面前。
“请薛大人过目。”
薛元弼面露疑惑地接过,神色渐渐转为了震惊。
太子殿下远在千里之外,如何会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
即便是用猎隼来传信,也没有这样的速度。
“太子殿下临行前,担忧太子妃娘娘有一日会遇到危险,因此留下了贴身的私章。奴婢不敢隐瞒薛大人,上头的字迹出自于太子妃娘娘之手。”
太子妃竟然能模仿太子殿下的字迹,而且以自己的眼力都发现不了一丝破绽。
要知道,自己能够晋升的如此之快,全靠这双眼睛!
还有太子殿下,他在临行前竟然将私章交给了太子妃娘娘保管!
薛元弼都不知道自己要先震惊哪一点了。
“太子妃娘娘打算让谁去涉险?”
薛元弼已经摸清楚了太子妃的意图。
太子妃娘娘既然不想牺牲自己,那就是要牺牲另外一个人了。
“安王被
问罪,今夜过去,即使陛下瞒得紧,也绕不开两个地方。”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刑部,一个就是大理寺!
不必紫竹赘言,薛元弼已经想到了。
“太子妃娘娘打算让大理寺卿代安王叫冤吗?黄韦觉就是因为明哲保身才会万事不理,一应由大理寺少卿方琦代劳。以方琦的分量”
“薛大人,太子妃娘娘说,方琦的分量的确不够,但他不畏强权,在清流中名声很好;再加上一个云老大人之孙新晋榜眼云峥,在年轻士子中声望足够了。”
“若是奴婢前往方大人府上,恐怕连方大人的面都见不到,因此,太子妃娘娘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太子妃娘娘高明。”薛元弼发现太子妃娘娘一如既往地不同凡响。
这个方琦想必将太子妃娘娘得罪得不轻,可太子妃娘娘却送了他一份看得见的前程,前提是有命去拿。
直钩钓鱼愿者上钩,太子妃娘娘好手段!
“不,太子妃娘娘说,若能破局,您才是关键。”
沈云绾只是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至于要如何运作,就要靠薛元弼的智谋和手腕了。
沈云绾相信,薛元弼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安王妃人还在半路上就已经收到了安王府被包围的消息:“王妃,王爷和世子等人全都被带走了。”
安王妃的陪房哭丧着一张脸,如同天塌了一般。
安王妃闻言也是脸色一白,
想到太子妃娘娘的提点,她暗自咬了咬牙。
“走,去云府。”
云振当年离开京城,但是在京城中的宅子并没有卖掉,也许是料到早晚会有返京的这一天。
因此,哪怕京城居、大不易,云峥也不必跟其他小官一般需要去租赁院子,而是住在自家的宅子中。
听到门房说,有个打扮富贵的妇人深夜来访,若不是下人说那妇人虽然相貌极美,但看上去也有二十七、八岁了,云峥恐怕会以为是仰慕自己的女子来自荐枕席。
“公子,那妇人说,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请公子一定见她一面。对了,随那妇人一起前来的仆妇还给了老奴一个牌子。”
云峥一开始还紧皱眉头,但当他看清铜牌上的篆体字,不由大惊失色。
云家还是离开京城太久了,若是从前,哪怕这面铜牌上刻的是篆体字,家下人也一定认得出。
“快请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