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长宁死而复生,敲响登闻鼓,一封血书引得朝野震动,而这皇宫,天下瞩目之所,一个贵为太子妃的女子却是十步一叩首,叩的并非只有皇帝,也叩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京城云府。
云振两日前来到京城,他刻意封锁消息,除了云峥这个孙儿外,也只告知了几个通家之好。
此刻,云家的花厅内,云振听到仆从的禀告,一双半阖着的眼睛陡然睁开,原本浑浊的目光精光闪烁。
“如此心机,如此魄力,若是男子,必为一方豪杰!可惜却是女子之身。”
云峥同样震撼。
他还记得凉亭里,那位美貌无双的太子妃娘娘高高在上的目光,仿佛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一只蝼蚁。
他不由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祖父,您真要让四妹入太子府吗?”
云振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只见在座的其他几人俱都低头品
茶,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他眉头蹙得更紧了。
“太子妃娘娘出身名门沈氏,你四妹区区一米珠,焉能与日月争辉。你在说什么胡话?!”
祖父的呵斥让云峥醒过神来。
他自知失言,连忙跟祖父请罪:“四妹妹到了说亲的年纪,让孙儿生出了不切实际的妄想,多谢祖父骂醒孙儿。”
“云老,太子殿下后院空虚,自然要挑选名门淑女开枝散叶,岂有让太子妃一人独霸之理,女子应当贤良淑德,太子妃更应该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云振下首,一个留着一把青髭的中年男子说道。
“良骏此言差矣,太子殿下的内帏,我等外臣岂可插手,自然应当由圣上和太后娘娘决断。还是说回邓家吧,邓长杰留下的血书,良骏能不能打听清楚具体内容?”
方良骏摇了摇头。
“邓长宁入宫后,陛下便让神策军封锁消息,皇宫内院,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方良骏提到“神策军”,语气里难掩厌恶之情:“从前盛飞羽搅得朝堂不得安宁,这个文思九也不遑多让!”
“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便等消息吧。”
宫道上,钱有福快步跑来,满头大汗地宣布皇帝的口谕:“太子妃娘娘,您身怀皇孙,陛下网开一面,让您速速进太极殿说话。”
“多谢父皇恩典,有劳钱公公了。”
沈云绾顺势站起身,在她身后,紫竹连忙上前搀扶。
幸好太子妃娘娘提前
吃了固本培元的药丸,否则,这样一跪,身体哪里受得住。
“太子妃娘娘折煞奴才了。”钱有福如今可不敢对沈云绾不客气了。
这位太子妃娘娘有些邪门,凡是跟她对上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太极殿内。
邓长宁跪在大殿的正中央,双腿又痛又麻,两边膝盖已经没有了知觉,可她却不敢挪动一下,目光僵直地望着这方寸之地,随着下跪的时间越久,一颗心乱得越明显。
陛下会相信自己,相信邓家吗?
还有太子妃,她会不会被陛下迁怒。
就在邓长宁满心惶恐之时,太极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清晰地传入了邓长宁的耳中。
“太子妃娘娘到。”
“儿媳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沈云绾步入太极殿内,朝着皇帝行了大礼。
“平身。”皇帝并不关心当初沈氏是如何偷天换日的,皇位远比沈氏的欺君之罪更紧要。
“你可看过邓长杰留下的血书?”
皇帝直指核心。
“父皇,当日儿媳冒着欺君之罪救下了邓长宁,因为儿媳绝不相信邓将军会叛国,但儿媳也怕此举会为太子殿下招来祸端,因此儿媳是瞒着太子殿下行事的。”
沈云绾来之前并没有跟邓长宁对过说辞,毕竟,她不可能将皇帝的每一个问题都猜到。
此刻,她也就只能揣摩着邓长宁的心思来回答了。
“儿媳怕走漏风声,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交给了儿媳的心腹婢女
去办的。”
“邓小姐手里的血书,儿媳也是时至今日才见到。”
皇帝淡淡地“哦”了一声,却是杀机隐现。
邓长宁全身绷成了一道拉满的弓弦,手指更是狠狠地掐入了掌心,她再也支撑不住,即将开口,却听一道冷泉般清越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父皇,邓小姐起先并不信任儿媳,儿媳也不知道邓小姐为何会改变主意?但儿媳看到上头的内容后,深觉兹事体大,才会鼓动邓小姐敲响登闻鼓。”
邓长宁绷紧的心弦为之一松,太子妃的说辞跟自己方才交代的供词对上了。
“太子妃,那你可知,昨日在京郊发生了一桩命案。”
皇帝心里很清楚,邓长宁就是因为这桩命案才会找上沈氏,但沈氏会不会与这桩命案有关呢?
“儿媳听说了。”沈云绾绝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此刻她若回答不知才有问题。
“死者寇准,曾在邓将军帐下效力,邓将军视其为左膀右臂,可就在昨夜,寇准被人破膛破肚,惨死在庄子上。”
沈云绾话音刚落,一道凄厉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