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低头,传出去自己君王的颜面要往哪里搁,皇帝只想低调行事。
皇帝此时还不知道,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大理寺的监牢内,沈云绾和紫竹各吃了一碗苏小满带来的鸡汤面,还有甜甜的燕窝粥,此刻意态悠闲地坐在草垛上,临时抽查起紫竹的草药知识。
“娘娘,这猫眼草有微毒,可也有拔毒的功效,若是跟杜若一起,可解蛇虫咬伤,但若是加了”
紫竹停住了声音,换了另一副语气:“娘娘,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自从太后娘娘离开后,牢里的狱卒便对沈云绾所在的这间牢房敬而远之,黄韦觉更是吩咐过,只要太子妃不开口,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此刻还有人会来这里,沈云绾听着这陌生中透出几分熟悉的脚步声,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了。
紫竹从前是杀手出身,也
有这种本事,她压低声音:“娘娘,是陛下来了。”
沈云绾颔了颔首,就当没有听到一样,转动着腕上的镯子。以皇帝的爱面子,恐怕连黄韦觉都没有惊动,只可惜皇帝在出宫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皇帝越是不想为人所知,自己偏要宣扬的整个京城都知道。
“陛下驾到。”钱有福的声音从监牢外头传来。
沈云绾慢吞吞地站起身,看着皇帝推门而入。
在他身后,竟只跟了一个钱有福,一个文思九。
“沈氏云绾参见陛下。”
沈云绾跪在地上,微垂的螓首透着一股恭敬。
皇帝看着她驯服的姿态,心里并不痛快。
沈氏若是真的乖顺,怎么敢让自己一个君王来见她,全是装出来的。
“太子妃,在监牢呆了一夜,你连礼仪都忘了?还是你对朕心怀不满,连一声父皇都不愿叫?”
“陛下既没有下达圣旨洗清云绾身上的冤屈,云绾便还是戴罪之身,又怎么敢忝居太子妃之位?云绾就算对陛下心怀孺慕,但君父二字,君在前,父在后,云绾岂敢再惹陛下不喜?”
“朕以为,在大牢里呆了一夜,会挫一挫你的锐气,可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伶牙俐齿,起来吧,朕恕你无罪。”皇帝淡淡道。
沈云绾闻言扬了扬黛眉,直到现在,皇帝还分不清谁才是输家吗?
皇帝才是要俯首低就的那个人,自己很快就会帮他认清现实。
“陛下,云绾不敢。”
沈云绾从眼角挤出了一滴珠泪:“云绾昨夜已经想通了:当初陛下同意我和太子殿下的这幢婚事乃是无奈之举;陛下心里也许有更好的人选,所以才会一直对我这个太子妃心存不满,自嫁给太子殿下后,我在陛惹上了杀身之祸,也许是我和皇家命中犯克,如今我已经不敢肖想其他,只求陛下将我贬为庶人,能够安稳度过余生”
文思九现在是深深的后悔,自己为何要跟着陛下来这一趟,为何他不在路上跌下马,就算摔断腿,也比呆在这里听着太子妃这些诛心之言要好。
没看到陛下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了吗?
这太子妃怎么什么都敢说啊!钱有福现在跟文思九一个想法,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若是消失不了,变成一个聋子也好啊!
“太子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凭你对朕心怀恚望,朕便可以治你忤逆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都能自导自演出一桩刺杀案来陷害我,何况区区一个恚望之罪。”
沈云绾终于抬起头,一双美得仿佛星河倒悬的眼眸里,盛满了明晃晃的讥笑。
“放肆!”
皇帝喝道,处于暴怒中的他反手抽出了文思九挂在腰间的长刀。
“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陛下是想要杀人灭口吗?”沈云绾可不是文思九、何放这种逆来顺受的。
见到皇
帝眼中如有实质的杀意,沈云绾装都不装了,身体后仰,接着往后一滑,稳稳躲开了眼前的杀机,而她的双膝仍是跪在地上,仿佛从未移动过。
“陛下,不可啊”钱有福从后面紧紧抱住了皇帝。
“陛下先是指使郭记铁匠铺的东家郭铁伪造了太子府的令牌,接着让刺客带着令牌刺杀冷宫的齐氏,再让齐氏装作动了胎气嫁祸与我,再让文思九缉拿我入狱,又安排了针对我的刺杀,环环相扣,誓要取我性命。”
“敢问陛下,我自嫁给太子殿下起,从未做过对大魏不利之事,对太后娘娘更是恭敬侍奉,就算我曾经顶撞过陛下,也是事出有因。忠言逆耳,难道陛下就是因此才想置我于死地吗?”
面对沈云绾的声声指控,皇帝心头的杀意愈发浓了。
他很清楚,若是今日让沈氏走出监牢,必将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不如趁此机会除掉沈氏,难道还有人敢让自己给沈氏偿命吗?至于相关的知情人,只要让文思九封口了便是。
想到这里,皇帝目光冰冷:“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给太子吹枕头风,离间天家父子!”
“真是笑话,陛下对太子殿下有没有父子之情,陛下自己不是心知肚明吗?陛下对太子殿下从未有过慈父的心肠,我要从何离间?陛下不是无中生有吗?”
沈云绾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