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光宗过了几年日子,山桃深知徐光宗的性子。
表面上看着很有涵养,实际上就是个混账东西。
只要戳到他的痛处,他便立刻跳脚,连装一装斯文都不肯。
譬如这“三姓家奴”几个字正好戳到了徐光宗的大忌,他立马向前一大步,额头青筋暴起,好似随时都要扇山桃的嘴巴子。
“你想作甚!”
孙时安当下掏出一把镰刀,横在徐光宗胸前。
山上野草生得快,这把镰刀本是用来砍伐杂草的,没想到竟然用在了这里。
“孙时安!”韩秀忙开口呵斥,“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放下镰刀!你们还是连襟呢,偶有口角很正常,何必动刀动枪呢?有话好好说!”
他咳嗽两声,痛心疾首地劝山桃:“孙大娘子,你还不赶紧劝劝孙相公?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你说话太难听,辱骂徐相公,孙相公又怎会冲动行事?我还想呢,孙大姑娘怎的忽然变得如此粗俗,原来是跟着孙大娘子你学的呢,唉,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山桃翻了个白眼。
她先前怎么没看出来韩秀这么会装呢?
八成是跟徐光宗这个烂人学的。
这才叫真正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既然都撕破了脸,山桃也没必要给徐光宗留面子。
这种事最好是往家中丑事上扯,由她这个妇人出面是最妥当的。
若是叫孙时安出面,那今日这件事就得往大了闹。
山桃当即就朝着韩秀啐了一口。
“你假惺惺的当什么好人!我们家里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韩相公,你初来乍到,我就当你错认了好人,不识人心,今儿个我把事情掰扯清楚,也叫你看清我这大姐夫是什么样的人!往后可别再说叫我男人跟着他学了,说出这个话,我都替你害臊!”
山桃一把握住镰刀把,把镰刀从孙时安手中夺下,在胸前比划了两下。
她故意大声嚷嚷,早在说出“三姓家奴”那番话时,就引来一群人围观,甚至还有大雄寺的小和尚们。
“徐光宗!”
山桃一挥镰刀,直指徐光宗的面门。
她这一刀是用尽了气力,带着上辈子的仇恨和这辈子的厌恶,气势如虹,若不是徐光宗躲得快,怕是就要被划伤了脸面。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竟做出这等龌龊不要脸面的事!你放着娇滴滴的娘子不爱,勾搭着自已的表妹,做成了那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叫你那表妹有了身子,如今被人捅破了,你还有脸在这儿陪着人游山玩水!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我今儿个就替我大姐砍死你,也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一句话未说完,镰刀再次落下。
吓得围观众人都惊声尖叫。
“桃儿!”孙时安忙抓住山桃的手,“你消消气,此事不值得,不值得啊!”
只消一眼,山桃就明白孙时安是在配合她演戏。
傻男人,还朝她眨眼睛呢,眨什么眨?
当她看不出来吗?
两人之间若是连这点默契都没有,那还叫什么夫妻!
“你松手!”山桃假模假样地跟孙时安抢着镰刀,一面恨恨地瞪着徐光宗,“你欺负我家里都是死人吗?徐光宗,你可别忘了,我爹和我大舅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猎手,二人能合砍一头熊!”
“我大姐生得好,从小儿就是我们家的宝!我家上至我奶,下至我那个小弟弟,没人不爱我大姐的,今日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这个当妹子的心里难受,我非要给她讨个公道!你就等着死吧!”
徐光宗脸色煞白,也不知是被山桃的气势吓的,还是因为丑事被戳破心虚的。
山桃才不管他怎么想,反正先骂痛快了再说。
她不仅要骂徐光宗,还要骂韩秀。
“韩相公,你眼瞎心也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英王,成了他的手下,英王要是知道你在这儿丢人现眼,怕不是要拿大嘴巴子抽你!”
韩秀忙呵斥道:“孙大娘子慎言!英王殿下岂容你这般羞辱!”
“我呸!你还知道你自已羞辱了英王的英名啊!还一个劲儿地让我家男人跟徐光宗学,你叫我家男人学啥?学着徐光宗花婆娘的嫁妆,背着婆娘搞大来投奔的表妹的肚子?你安的什么心!还是说,你们韩家就是这样的家风,你韩秀韩相公也搞大了你表妹的肚子?”
“住口!住口!”
韩秀恼羞成怒,连连怒斥。
“孙时安,你管不管你家娘子!你若是不管,我不介意替你管!”
孙时安冷笑了两声,他从山桃手中接过镰刀:“这是我家的家事,小姨妹替亲姐姐讨公道,有何不可?韩相公不过是个生意人,又有何立场来管我家的家事?”
一把镰刀在不同的人手中有不同的气势。
明明不过是最常见不过的家伙事,到了孙时安的手中,却偏偏好似绝世神兵,就连微微生锈的刀刃也好似散发着寒光。
不等韩秀吩咐,先前那两个站出来要抬肩舆送琇莹上山的玄衣男人便都摸向腰间。
只要见势不对,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