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静悄悄的,山桃这一声笑,便格外突兀。
众人都朝着她看过来,把山桃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五叔,我不是在笑你,”她红着脸解释,“我的意思是,五叔说得对,我大姐夫就是没考上秀才,估摸着想改行,跟王麻子抢饭碗吃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往滚开的油锅里溅了一滴水,哗啦一下,人群就炸开了锅。
“啥?徐相公没考上?不能吧?”
“山桃肯定是胡说,我家有个亲戚这次也下场去考,一个童生试有什么难的?徐相公学问好,肯定能考过,过了童生,一个秀才还不是手拿把攥?”
“就是就是,山桃这丫头肯定是胡说呢,听说这两日才考呢,山桃咋这么快就知道结果了?还不是她胡说的。”
绝大部分人都不信山桃说的话。
就连赵五叔都呵斥山桃,叫山桃不要胡说。
“徐相公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山桃,你不要仗着和徐相公是亲戚,就胡乱说话,还不赶紧给徐相公赔不是。”
山桃心里明白,赵五叔是怕她得罪了徐光宗。
“五叔,我说的是真的,这次童生试有个小孩儿也去了,那小孩儿不知道怎的……”
“山桃!”徐光宗脸色冷厉,冷冷地打断山桃的话,“我今日来,是为了大花的家事而来的,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
这是不让她往下说呀。
山桃眼波微微一转,就笑着闭上了嘴。
没关系。
不说也没事,刚刚徐光宗吼她这一嗓子,明眼人就已经觉察出了猫腻,若不是心虚,吼那么大声干啥?
有好事的人已经准备明日就去镇上打听了。
“赵五叔,大花就在大车上,她的意思是,尽早将家里人给安葬了,不过,这出殡的事情可不能含糊,至于银钱,相信大花娘会出的。”
天老爷呀,徐光宗可真会支使人。
上下嘴皮子一碰,轻飘飘地说什么出殡不能含糊,可临了到要出钱的时候,却说这个钱要大柱娘出。
万一大柱娘没有呢?
他算老几呀,一个外人而已,张嘴就安排起钱家的事情,都不问过大柱娘的意思。
连赵五叔还要问一声大柱娘,要用多少钱的棺材呢,徐光宗倒好,一张口全给安排妥当了。
赵五叔便有些不悦:“徐相公,这出殡的事情不是这么好安排的,他们一家子又死得急,按照王麻子的说法是越早下葬越好,所以丧事一切从简,这也是大柱娘说好的,大花是个女儿家,且已经卖到了你们徐家,这家里的事情,她一个女儿家说了可不算。”
赵五叔很委婉地拒绝了徐光宗的提议,徐光宗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一转头看见山桃,便蹙着眉头叫山桃回去:“妹婿不在家中,姨妹这般抛头露面惹人笑话。”
山桃心里很不舒服,徐光宗跌了面子,就想找个人发脾气。
以为她是那只好捏的柿子吗?
还把气撒到她身上来了。
“不劳大姐夫操心,这里都是街坊,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什么样子,他们清清楚楚,总不能成了个亲,我就得在脸上蒙一块布,谁也不见了吧?要按照大姐夫这么说,你娘就不应该出来!”
“你娘不是个寡妇么?寡妇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大姐夫有说我的功夫,还不如说说你自已的亲娘。”
山桃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管他隔壁闹成什么样子呢,反正不关自家的事。
山猪快烤熟了,照庆和周士敦才回来。
两个人顺着河水一直往上走,都过了王家庄了,去了一天,摘了满满两篓子的草珠子。
“桃儿姐,你快来瞧瞧,这回采的草珠子,够不够你穿门帘子的了?”
两篓草珠子都溜圆溜圆的,还差不多一般大小,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挑选过的。
为了摘这两篓草珠子,两个孩子都没吃饭,这可把山桃心疼坏了。
“你们俩这么要强干啥?咱们要在家里住好几天呢,今天摘不完,明日再去就是了,非要饿着肚子干活儿,再饿出个好歹咋办。”
照庆笑嘻嘻地道:“这草珠子摘下来还得晾干才能串珠子呢,我们早些采够了,也好早些晾干,叫桃儿姐串门帘子用,晚一天,咱们家的门帘子就得晚一天挂上。”
山桃笑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贫嘴。
“赶紧洗洗手来吃饭,你们俩先吃点点心,留着肚子,一会儿咱们吃好的。”
周士敦早就看到院子灶台上架着的烤山猪和烤鱼了。
他馋的不得了,洗了手,就蹿到灶台旁,看吴南风烤鱼:“师弟,你还有这个本事呢?以前咋没看到你施展过?”
吴南风笑了笑:“以前在义庄,没有东西可烤,总不能把尸体都烤了吧?”
周士敦打了个寒颤:“你还是别说了,赶紧烤肉吧,这块儿都叫你烤焦了。”
友福坐在旁边的小圆凳上,乖巧地看着吴南风烤肉,一听周士敦指责吴南风,就忙大声为吴南风辩解:“士敦哥,你错了,南风哥是故意烤焦的,莹莹姐姐说了,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