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了解他的为人,会以为这里是翩翩君子的住所。
怎样都联想不到,干净整洁飘着草木香的床榻,每晚睡着的竟是一只蛮族豺狼。
项映雪冷冷地望着那畜生睡过的被子,实在没有勇气靠近。
却又不得不强迫着自己过去整理。
质地上乘的蚕丝锦被一经抖开,男人淡淡的汗味混杂着青草香扑面而来。
多么熟悉的气息啊。
只是离开他太久了,又太过确定他已不在人世,竟然忘了这是他的味道。
不然就不会在闻到吴国庶子身上味道时,只觉得莫名熟悉,却怎么样都想不起来是他。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这味道又岂止是“熟悉”二字就能概述的。
经过初来晚安城那一晚的折腾,简直是刻骨铭心了。
当然,过去的一切已无关紧要,保命才最最要紧。
项映雪咬了咬下唇,埋头收拾起来。
自从收拾房间的婢女换了人,慕容辰的卧房也焕然一新。
太守府里的婢女不但将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搬来了清新的花朵。
还把卧房中原有的格局改变了。
将平日里用不到的百宝架,和一套多余的桌椅清理出去。
屋子变得又宽敞又规整。
在军营累了一整天后,进门便觉得清新怡人,浑身舒坦。
而且那婢女十分聪慧,将水蓝色的幔帐,换成了明黄色。
不但同屋子里其它物件搭起来,更鲜明好看。
每日午休时,艳阳照射进来,整个床榻充斥着暖黄色的光。
慕容辰心事重,有时午间睡不着觉。
自从幔帐变成了令人嗜睡的黄色,再加入膳房特意调制的补汤。
往榻上一躺,便能沉沉睡去。
飞石见辰王殿下身子恢复的越来越好好,一高兴,叫来管事嬷嬷,对她好生称赞。
又给了她一百文钱,叫她赏给收拾殿下卧房的香桃姑娘。
管事嬷嬷明面千恩万谢地收下,暗地里却鄙视不已。
飞石大人也太小气了吧,连普通将官都赏了三百文呢。
这是拿她当要饭的打发?
当然这一百文钱,管事嬷嬷也没有给映雪公主,而是偷偷揣在了自己的腰包里。
不过,对映雪公主的态度倒是好了些许。
毕竟,能让自己既得到军爷们的夸赞,又能捞些油水的婢女,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
实在是太难得了。
慕容辰近日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
身子骨愈发壮实起来。
面部线条也不再像骷髅般恐怖,恢复了此许流畅圆润之感。
在郊外大营里,练兵练也的也十分起劲儿。
不像以往那样,对一切失去了兴趣,只日日酗酒发泄。
飞石心中高兴不已。
那个英气逼人、心怀天下的辰王殿下又回来了!
而且殿下这几天似乎是因为过得舒服了,再也没有想起那个楚国小公主。
实在是太好了。
待殿下渐渐想不起她来,过些日子便将她悄悄除掉!
树林里发出簌簌的动静,正与一名将官说话的慕容辰猛地转头。
“什么人?”
铁甲拱手:“小人前去看看!”
说完,飞身进了树林。
片刻,铁甲哈哈大笑,拎起一团灰蒙蒙、毛茸茸的小东西。
“殿下!没有人,是只小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