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宫大殿。
白天是文武百官朝拜的地方,到了夜里,虽灯火通明,却仍然有一种幽暗之感。
项君昊被几名侍卫推推攘攘的带到殿门处,心中很是不痛快。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懂不懂尊卑,你们敢这样对朕?”
待入了门,稍微往里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项映雪那个逆女,竟然……竟然握着酒盅,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皇座上!
他气急败坏:“你,你这是谋逆!”
“谋逆又如何?”
项映雪向身边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小太监全然不顾他这个当皇帝的恼怒,立马毕恭毕敬的给皇座上的人倒了一杯酒。
映雪公主一口饮下,指尖摆弄着小小的酒盅。
“父皇不如诛我九族?”
项君昊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不是问朕为什么要把你送给慕容辰吗?朕今日就告诉你,是因为你不像朕,你像那个乱臣贼子!”
“啪!”
皇宫大殿里响起了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不知是因为提起了慕容辰,还是因为提起曾经被污蔑为反贼的方平将军,一直嘴角含笑的映雪公主突然将酒盅摔在地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吓得项君昊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映雪公主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娇小的身影,明媚的妆容,在幽暗的大殿里,显得有些诡异而恐怖。
“父皇好好看看,女儿到底哪里像方平将军?
父皇明知道母后自从被你骗入宫中,就再也没出去过。
与方平将军也只是在宫内宴请时,于大殿之上见过一两面。
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个女儿!”
望着项君昊不敢抬眼看他的样子,映雪公主笑了。
“你可真是个卑鄙小人啊,明明是喜新厌旧,非要说对方心怀旧情;
明明是儿女渐多,父爱偏移,非说是女儿的不是;
明明心里惧怕燕贼不敢开战,偏要说是女儿惹恼了燕贼,才给大楚带来了今日的祸患!
我到底是有多傻,竟然还想用尽心思讨得你的喜爱?
直到我明白,讨,是得不到父亲宠爱的,唯有强大才能得到!
因为我这个窝囊又卑鄙的父亲,他惧怕强者,他的纵容和宽容,只会给真正的强者!
可是时移世易,我又明白了,靠惧怕撑起来的宠溺和纵容都是假的,只会让你在我弱势的时候想要趁机落井下石除掉我!”
映雪公主再次笑了:“所以父皇,有时候我倒真希望我是那人的女儿,起码他身正影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
“雪儿……”
殿门处响起陈皇后的声音,只是听到映雪公主的那番话后,陈皇后仅仅说出了这两个字,便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项景明搀扶着陈皇后,看向映雪公主的眼神,无比困惑。
“雪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深夜把父皇母后还有皇兄叫到这里,又是要做什么?”
映雪公主没有看项景明,只是冷漠的望着项君昊。
“我要做什么?呵呵,我想求个公道!”
项景明眼中满是急切:“雪儿,那你便好好和父皇说。”
“说,呵呵,怎么说?若不是我巧妙布局,怕是早就进了死牢,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
皇兄需得明白,父皇没有公道,手握兵权才有公道!”
望着映雪公主犀利的眼神,项景明赶紧低下头去。
映雪公主这才收回眼神,复又看向项君昊:“跪下!”
所有人,连同陈皇后都震惊了。
“雪儿,母后知道你心有委屈,可他毕竟是你父亲,让他跪你……总是不妥当的。”
“本公主让她跪的是方平将军!”
项君昊仔细向前一看,这才发现影影绰绰的宫灯下有一方长桌,上面摆着的竟然是方平的牌位。
这是他生平最不愿提起之事,最厌恶看见之人,哪怕是牌位。也不想看到一边一角。
“你竟然将乱臣贼子的牌位摆到这里!”
“看来父皇很不愿意看见方平将军的牌位啊。
莫不是因为父皇见了便想起自己的龌龊?
想起方平将军如何赤诚一片待你,帮你打江山,夺皇位,而你呢?
你却在他成亲前夜,将他的未婚妻子骗到宫中临幸,最后还污蔑他叛乱。
还以我为要挟,逼迫母后亲手捅了他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听了这些,陈皇后哭到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项景明一边扶着陈皇后,一边震惊不已,怪不得父皇母后……
连殿里的小太监和安国军将士都觉得唏嘘。
尤其是安国军将士,他们年长些的都听说过方平将军的英勇事迹,一直都不太相信他会反叛。
知道真相后义愤填膺,一起出声高呵:“跪下!”
项君昊被吓得浑身一颤,却又强撑着皇帝的威严:“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朕不跪,你们又能如何?
有本事杀了朕,看看那些被迫听你们话的言官们会如何反应?
你们这叫谋逆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