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不断的落下,天地间渐渐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映雪公主身上头上都是飘落的雪花。
耳边忽然响起自己曾经天真无邪的声音:“嘻嘻,夫君,咱们这样也算是共白头了吧。”
自己那时候可真傻啊,竟然被一个畜生骗的团团转。
剧烈的痛感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
怎么回事,最初跪在这里时,伤口便裂开了,那个时候真的很疼。
可是当血水冻成了冰,紧紧地包裹在身体上,除了冷,便再没有任何其它的感受。
怎么心口忽然又疼了起来?
疼!
也冷!
这里虽然被燕军占领,但毕竟曾是楚国的腹地,以往冬日里出门都是宝马香车,从没想到楚国的冬天也是这么的寒冷。
那前一阵子罚皇兄去跪宗祠,他是不是也一样的冷?
“项景明,这些都是家国大事,不是你东宫里的那点家长里短,你能不能认真些?”
“雪儿别生气,别生气,皇兄真的很认真很认真了。”
映雪公主抬起头,望着天上落下的雪花,视线渐渐模糊。
听说人死之前就是会觉得特别冷,是吗?
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或许死了也好,总归不必那么累了。
眼前一晃,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雪儿你怎么了!”
慕容光激动上前。
然而身后有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的冲上前去,却又在走到映雪公主身前时站住了。
“项映雪,你别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怜悯你!”
“二哥,别再装模作样了,地上有血,雪儿是真的受伤了!”
慕容辰脸色骤变,立马上前将映雪公主扶起。
“项映雪,你怎么了,你醒醒!”
映雪公主已没有任何气息。
慕容辰激动的抱起她。
怎么回事,雪儿的身上怎么会有冰?
他大手探到寒冰处再抽回来,手掌上已满是鲜血。
慕容辰开始颤抖了。
“快叫大夫!叫大夫!”
慕容光贴心的叫了女大夫过来。
大夫刚一掀开映雪公主的衣裳,便睁大了眼睛,转过头为难的看向慕容辰。
“殿下,病人失血过多,恐怕……难以救治。”
“难以救治?”
慕容辰一脸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她刚刚还硬气的很,她还大骂本王是畜生!”
“殿下,小人一定尽力,只是结果如何,还请殿下……宽心。”
“本王宽不了心!”
慕容辰激动的嘶吼:“一定要治好她,否则你们都得死!”
“是!是!殿下!小人这就给她诊治!”
许久,才给映雪公主清理完了身子。
望着端出去的一大盆血水,慕容辰慌了,刚刚与映雪公主对抗的硬气与戾气全都一扫而光。
“她什么时候会醒?”
“这,小人也不知,但血已经止住了,小人这就去给她煎药。”
大夫出去了,映雪公主仍然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躺在那里。
慕容辰想要走近仔细看一看她的小脸,却又不知是什么东西,死死困住了他的脚步。
“二哥,你看这是什么?”
慕容光披着一身风雪进门。
慕容辰接过一看,羊脂白玉,精雕细刻,玉佩的正中笔锋犀利的刻了一个“辰”字。
大哥那里是一个“月”字,小光那里是一个“光”字,而自己则是一个“辰”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只是当初去楚国,为了给那个死丫头买一份昂贵的订婚礼物,将它当掉了,怎么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战俘台上。”
战俘台!
慕容辰猛地回头看向病床上安静躺着的映雪公主。
是她,是她将我昔日当掉的玉佩又赎了回来!
慕容辰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感受。
既愧疚,又无奈,既嘲讽,又心疼。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映雪公主身前,坐下来,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温热的汤药来了,一点一点灌进映雪公主的嘴里。
或许是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热气,映雪公主渐渐恢复了知觉。
抬眼,看到的仍旧是噩梦里的蛮兵畜生,她毫不犹豫扬手将汤药打翻。
“雪儿,你在做什么!”
慕容辰目瞪口呆:“你流了很多血,你这样会死的!”
“辰王殿下不就是想让我死吗?”
“不,不是这样的。
你何必说这种话,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
“心意?”
映雪公主笑了:“一个蛮族畜生能有什么心意?”
慕容辰眼眶一酸,声音带着些许异样,目光逼视着映雪公主,却又无比真诚。
“雪儿,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一点都不明白吗?我不信!”
映雪公主突然啜泣一声,别过头去。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