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五官,鲜红的血沿着嘴角蜿蜒而下。槐花漂亮的大眼睛痴痴的看着自己,仿佛哀声低语:“寒哥……寒哥……”
画面一转,五花大绑的关老师奋不顾身挣扎着往前跑,声嘶力竭大声呼叫,背几乎被打成筛子。就这样,关老师也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依旧艰难的往前跑,拼尽全力叫着:“快走,快走啊。”
直到慢慢倒下,血染红了雪。刺目的雪白和鲜红落在轻寒深若寒潭的双目,轻寒的心瞬间紧缩。
这样的画面交替着在轻寒眼前旋转,在脑子里清晰的一遍又一遍上演。
轻寒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痛到无法呼吸。
轻寒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提起冻僵的手,颤抖着在雪白的纸上写下: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
轻寒扔掉笔,心痛难忍,一口腥甜上涌,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在雪白的纸上,轻寒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祖父。颓然瘫坐,缓缓闭上眼睛。
门轻轻推开,雅子一身戎装悄无声息的走进来。
这是雅子第一次穿着军服走进轻寒的住处。
轻寒听出来那是雅子的脚步声,痛苦在心里一阵翻滚,此时的轻寒不想见雅子。经历了今日,轻寒再一次清晰的看到,两人之间只能是敌人,血海深仇的敌人。
轻寒懒得睁眼看到自己的仇人,怕眼底的仇恨再也压不住,怕颤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掐上她的脖子,怕碎裂的心在她假装无辜的眼底成灰成粉。
雅子安静的站在轻寒身后,许久,雅子轻叹一声,抬手抚上轻寒的额头。温热的手放在冰凉的额头,雅子心底一颤。
轻声低语:“轻寒哥哥,您相信我吗?”
寂静中,轻寒淡淡开口:“信。”
雅子闭了一下眼睛,低声说:“如今说什么都无用,您的眼睛不会欺骗您。但我依然想解释一下,不是我,我不知道。”
昏暗的灯光下,轻寒的脸色苍白憔悴,神色哀伤。
轻寒慢慢睁开眼睛,冷硬俊逸的五官充满忧伤和痛苦。
轻寒起身站在雅子对面,俯视眼前一脸无辜的女人。
“你没错。”
雅子心里一紧,仰头看着轻寒,痴痴低语:“时间会证明一切。”
轻寒漠然抬抬嘴角:“是,时间会证明一切。”
轻寒抬脚迈着冻僵的双腿走出书房,背影孤独清冷坚定。
宪兵队的监狱火速枪决了一批在押人犯,没有理由,没有证据,没有审判。酒井想杀人的时候,不用任何理由。
恼羞成怒的酒井开始大刀阔斧的清理宪兵队内部。
轻寒忧心忡忡,每天都关注着当日的报纸,生怕错过组织上派来接头的同志。
宪兵队的情况轻寒更是担心,那个藏在深处的自己人会不会被酒井挖出来?
无奈、焦急、担忧、茫然、焦躁,各种莫名的情绪浮上心头。
无法述说的郁闷和痛苦压的轻寒喘不过来气。
轻寒压住心头百般的情绪,为了得到宪兵队的消息,端着自己那张英俊无比的脸与雅子周旋。
雅子那张清秀的脸也每天几变。对上武田太郎时,卑微恭谦;对上酒井时,冷静淡定;对上轻寒时,深情迤逦;对上人犯时,冷酷恶毒。
有时候轻寒觉得雅子脸上带着一层面具,真想伸手替她撕下来。
审讯室里,酒井面对一副痴傻模样的老憨,怒火中烧。恶狠狠的抬起老憨的下巴,阴冷的说:“你是共党?”
老憨惊恐万分的瞪大眼睛,哇哇大叫:“别打我,别打我。啥是共党?啊……啊……我是,我是。”
雅子站在酒井身后摇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老憨,睁着两只茫然无措的眼睛,嘴里哇哇大叫。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共党?
酒井心里也是不信的,可是其他脑子看似清楚的中国人都仔细查了几遍,谁才是宪兵队里的内奸?
这个让人恼火和难堪的问题虫子般噬咬着酒井的心,酒井不相信自己找不出这个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