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中国人。”
后面有学生嘲讽道:“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在这里?”
“他就是那个娶了日本妻子的耿家大少爷。”
“说是狗汉奸都抬举他了,就是一条狗,彻头彻尾的日本狗。”
轻寒不为所动,镇定冷静的看着这位老师,沉沉开口:“马上离开这里。”
轻寒的眼睛从来不会出错,他面对的这位老师正是这次游行的组织者,也是学生会反日派的领袖。
老师盯着轻寒,一瞬不瞬,突然就从轻寒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异样。
老师回头对着自己的学生说:“大家安静,安静一下。既然他说自己是中国人,我们就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老师转过头,紧盯着轻寒一字一句的说:“现在,请你这个中国人告诉我们,东三省没了,北平没了,整个华北都没了,难道我们还要把整个中国拱手送上?形势如此严峻,只要是个中国人,就应该奋起反抗,唯有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才能把侵略者赶出中国!”
轻寒深若寒潭的双目黑黢黢的盯着慷慨激昂的老师,冷静严肃的一字一句答:“活着,我想活着,也希望你们都活着!”
老师眉头紧皱,轻寒的言下之意老师似乎明白了,复杂的看了一眼轻寒,突然冷笑一声说:“别打着爱民的幌子玷污爱国者的心意,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最是伪善奸诈。你心甘情愿卑躬屈膝,还妄想让我们跟你一样苟且偷生,可笑至极!”
轻寒不动声色微微侧身让开一条缝,让这位老师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排举着枪的日本宪兵。轻寒的眼睛依然紧盯着老师,沉声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说完轻寒眼角扫过一脸茫然的云子,微微张了张嘴,终是不能开口再说,只能紧抿双唇,冷脸看着老师。
老师自然早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排日本宪兵,枪口已经瞄准,只要扣动扳机,这里马上就是血雨腥风的人间地狱。
这位老师马上侧头与身边的其他人低声商量后,回头低声跟身后的学生说:“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轻寒听到后心里一松,不露痕迹的退后几步,冷眼看着游行队伍掉头离开,继续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浩浩荡荡的离开。
云子目光复杂的看一眼轻寒,回头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那一排宪兵这才收起枪。
刚刚还喧哗的门前瞬间安静,那些个前来询问的人早在游行队伍来的时候,就悄默默的离开了。
两人并肩回到武田太郎的办公室。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武田太郎就知道耿轻寒已经解决了问题,这是今天唯一能让武田太郎满意的事。
武田太郎狭长的眼睛看着一郎,语气沉沉。
“看来耿轻寒更适合北平。”
一郎微微点头:“耿轻寒出生在北平,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北平于他来说,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里,有耿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人脉。中国人最是看重的就是人脉,这一点对我们也更有利。”
武田太郎微微眯眼沉思,想起耿轻寒草拟的那份报告,心思百转。
桌上的电话铃声仍旧不停的响起,门外不停的响起报告声,这不是最糟糕的一天,因为这样令人焦头烂额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北平的抗日活动连番掀起高潮,军民抗日活动的热情日益高涨。学生闹学潮,工人罢工、怠工,市民罢市,农民藏起了所有粮食,最闹心的是,从八月下旬开始,有一支抗日队伍神出鬼没,昼伏夜出,日军的据点深受打击。
八月底的一个深夜,半个月都没闭眼的武田太郎刚刚眯着,就被刺耳的枪声惊醒,那枪声似乎就在附近。
密集刺耳的枪声令武田太郎惊慌暴怒。第一次,武田太郎有了惊慌失措的感觉,被惊醒后狂跳的心脏许久不能平静。
武田太郎连夜召见了赵先生。
“赵先生,今晚的枪声你听到了吗?”
“是的,武田将军。”
“赵先生怎么看?”
赵尔东看一眼云子,刚刚被从睡梦中惊醒的云子还有些起床气,颇为烦躁的说:“这支队伍是不是你的部下?”
赵尔东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说:“从战术战略上来看,这不是一支正规军,完全采用游击战术,喜夜袭,擅快攻,能速退,神龙不见首尾,频繁辗转于多个据点,这些倒是符合共党擅长的游击战。”
武田太郎皱起眉头,脸色黑沉沉的,冷冷的重复一句:“共产党的队伍?”
赵尔东颇有些幸灾乐祸,不过面对阴沉沉的武田太郎,只好小心翼翼的掩藏着。
此时此刻的武田太郎突然想起了奉天那些令人焦躁不安的日子,暴怒的瞪着云子,冷声说:“特高课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云子,你令我很失望。”
“哥哥,请放心,我会尽快找到这些共党的藏身之地。”
几天后,云子告诉武田太郎,赵尔东所说不错,一直搅的武田太郎坐卧不宁的这支队伍正是共产党西山游击队。
盛怒之下的武田太郎亲自带兵前往西山围剿,天刚擦亮,就声势浩大的出城直奔西山。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