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嬷嬷笑一下:“叫了大半辈子,这抽冷子一改,还不得劲儿了。”
月季笑着说:“我自个儿都不得劲儿呢。”
月季怕院子里小丫头不顶事,紧着跟福嬷嬷说了两句,又跟吴大厨说先紧着熬一碗姜汤,柳姨娘怕是招了风。
这头月季耳边响着三少爷的话,回想起柳姨娘是有吸溜鼻涕的动作,估摸是着凉了。
那头柳姨娘听着外面总算没了动静,急慌慌的下榻奔着柜子就去了,拿出钥匙打开锁头,心急火燎的拿出黄花梨翡翠头的烟枪,装上烟膏子,斜躺在榻上就点了火。
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地吐着烟圈,紧连着吸了好几口,才过了那劲儿。
等柳姨娘过足了烟瘾,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怕来人堵上,赶忙起身收拾利索,把黄花梨翡翠绿的烟枪锁柜子里头,顺便瞧一眼剩下的烟膏子,心里就有些急。
“咔嗒”一声上了锁,斜在榻上,柳姨娘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陶云那贱人啥时候才能来?
心里着急也想不出法子来,想着想着就迷糊过去了。
等不散从大哥院子里回来,柳姨娘那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抬头看看天,这青天白日的,咋就睡了?
不散站院子里问月季:“姨娘这是睡了?”
月季低眉顺眼的答:“迷糊着了,厨房熬了姜汤,才刚儿送来,我听着屋里没动静,悄默声进去瞧了瞧,姨娘睡的沉,没敢叫。”
不散眉头紧蹙,挥手让月季下去。回身盯着禁闭着的房门,沉思着慢慢往自个儿的屋走去。
晚上,忙了一天的大管家福伯跟福嬷嬷洗洗躺炕上,有一句每一句的唠嗑。
福嬷嬷把月季说的当笑话般说给福伯听。
倒是福伯听了皱起了眉头。
“嘛?柳姨娘好些日子不进佛堂了?这是想明白了?不求着菩萨了?不对……这柳姨娘面上瞧着安分的很,其实压根儿不是那回事,别是又憋啥坏呢吧。”
福嬷嬷吓的抬手就戳戳老头子,低声道:“你这一惊一乍的,再让人听了去,三少爷心眼可多着呢。”
“我这不抽冷子听这事,奇了怪嘛。那院的二位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福伯也放低了声音:“我就是想不明白,柳姨娘这都装了二十多年了,咋就突然不装了呢。”
福嬷嬷摇摇头:“许是觉得三少爷出息了?”
“哼,就那点儿出息也就哄哄柳姨娘那没见识的,要说真出息,还得是大少爷,咱耿府如今这光景,哪样儿不是大少爷的功劳。跟大少爷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哪来的脸啊?”
“那是,大少爷可是咱府里的主心骨。”
“啧啧,这话又说回来了,柳姨娘是真病了?”
福嬷嬷又摇摇头:“要是这两天病了,也能说过去。可月季的话透着精怪,柳姨娘不进佛堂不拜佛有些日子了,难不成一直病着?也不对啊,一直病着干嘛不请大夫?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就没听说那院请过大夫啊。”
“理是这个理,没道理咱耿府的老姨娘病了,连个大夫都请不起啊,咱耿府丢不起那人。话又说回啦,别人不愿送上去找不痛快,三少爷不应该啊,没这样儿办事的。不对……我觉着中间有事儿。”
福嬷嬷一惊:“能有啥事儿?”
福伯摇摇头:“那院子里幺蛾子最多,你盯着的,明儿我就让人探探。咱府上好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光景,可不兴让那不长眼的坏了事儿。”
“行。”
老两口这才躺下。
翌日一早,大年初二。
太太身子骨不得劲儿,有些年头不回娘家了,老爷装病也不便出门。今年大少爷在,自然得带着兄弟去舅家走一趟,给舅老爷拜年。
姨娘不是正经的主子,姨娘的娘家也不算正经的亲戚。大年初二走舅家,自然是耿府正经的舅家。
一大早,福伯就张罗好了礼,石头起不了炕,大少爷自个儿就能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