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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铃木睁开眼睛,伸伸懒腰,打算起身。
陶云一把拉住铃木:“铃木君,您得给我做主。”
铃木微微眯眼问:“已经结案了。”
“不,铃木君,是耿不散……”
“耿不散?”
陶云一下哭出了声儿,抽噎着说:“他打我,我住院了,差点就打死我。”
铃木皱起眉头:“为什么?”
陶云抬起俏脸,泪珠顺着白皙的小脸滚落。
“一出宪兵队就动手动脚,我想着自个儿已经是铃木君的人了,就推了他一把。他心眼多,骗我去看他姨娘,到了耿府,想强迫我,我奋力反抗,他就拳打脚踢,呜呜呜……”
陶云表演的卖力。
铃木脸色几变,最终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讥讽道:“陶小姐,你的不老实。”
陶云正哭的起劲儿,闻言一愣,仰头看着铃木那张丑陋猥琐的脸。
此刻铃木的脸上没有一丝情义,铃木伸手抬起陶云的脸,貌似温柔的抹去陶云眼角的泪珠。
“陶小姐,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但陶小姐想利用我对付耿不散,绝无可能。你们都是大日本皇军的朋友,都为帝国服务,我希望你们精诚合作。记住,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发生,明白?”
陶云缓缓的弯下身子,无力的趴在被子里,铃木转身去洗漱。
从铃木寓所出来,陶云终于忍不住,坐在洋车上流泪。
这回陶云是真正的哭了,泪水纷涌,糊了一脸。
陶云用手捂住脸,低语:“鸿民,我后悔了,我对不起你。鸿民,我真的爱你,真的没想过要害你,我只想跟你好好过一生。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它就不明白,鸿民,你不能恨我,呜呜呜……鸿民,我想你……”
此刻的陶云人生第一次生出后悔来。
这世上再无鸿民般的男人,这世上再无人真情实意对自个儿好。
张鸿民,真正的男人,这世上唯一真心实意对自个儿好的男人,却因为自己让他送了命。
陶云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哭的伤心欲绝。
一直到了家门口,陶云依旧哭的不能自己,完全停不下来。
陶云哭着跑进了自个儿的屋,一头扑在炕上,哇哇哇大哭。
陶云娘站在门外,想推开门看一眼,又犹豫不决。这闺女心思大,打小就有主意,今儿这是咋了?多少年没这样哭过。
陶云爹走过来拉走陶云娘,回了自个儿屋,这才低声说:“闺女心里苦啊,让她哭吧。哭过就好了,泄了那邪火,好好睡一觉,明儿还是咱那漂亮能干的闺女。”
陶云哭着哭着睡着了,梦里没有张鸿民。
一夜噩梦,陶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陶云娘在门外叫:“闺女啊,娘做了你爱吃的绿豆糕,起来败败火吧。”
陶云闭了一会儿眼,起身开门。
陶云顶着大日头出门时,又是那个漂亮、能干、独立、有思想、有主见的陶小姐了。
陶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小故事,似乎跟大文豪苏东坡有关系。
苏东坡有一和尚朋友,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了,经常一起品茶,一起讨论诗词、实事。有一天,苏东坡笑问和尚:“世人都求菩萨保佑,那菩萨又求谁来保佑?”
和尚笑回:“当然求自己了,因为菩萨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这回陶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的确是求人不如求己。靠墙墙倒,靠人人走。
陶云给铃木打电话,只问烟馆啥时候能开门迎客。
铃木给了确切的时间,陶云又约了今儿晚上跟铃木一起吃饭。就叫了洋车,说了耿府的地址,打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瞧了瞧自个儿完美无缺的美颜,眼底闪过阴狠,然后换上一脸妩媚妖娆的笑容,进了耿府的大门。
不散这两天也忙的脚不沾地,烟馆没开,也不能闲着。不散这两天也想明白了,这回栽这么大一跟头,为啥?没后台啊。
自打武田一郎死了,自个儿跟日本人完全搭不上话,铃木那儿还得上劲儿,以前相熟的日本商人那儿还得走动,还有王处长那儿,耿不散眯着眼想明白的。
王处长这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想踩着自个儿巴结日本人呢。
王处长啊,比心眼子,爷不比你姓王的差。
以后谁在日本人跟前得脸,就看各自的本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