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狼并没有贸然靠近这棵百年古树,它狡诈的狼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时间久到郊狼群都按捺不住,刨土催促。
这周围空荡了些,杂草稀稀拉拉,铺着大片斑黄的落叶,特别是树周,有着大片沃土,却一根草都没长。
腐狼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即便山河图散发的灵气多么诱兽,它也迟迟不肯前进半步,可如此离去,又心有不甘。
这让腐狼一时间做不出决定,整个狼群蔓延起焦躁不安的气氛。
一只壮硕的郊狼低声嘶吼,从狼群中跃出,它耳尖已经生了一络绿毛出来,额顶有着快成型的妖纹,它是这狼群的副首领,距离进阶妖兽只差一步之遥。
它的速度很快,兽爪每次落地的风压,都能带起成堆的落叶,落叶洋洋洒洒得飘向空中,露出地底深藏的白骨。
有的骨头还新鲜,色泽发红,有的骨头灰白一片,埋葬已久。
这里面既有兽骨也有人骨,在失去表层的伪装后,这片大地终于是露出了恐怖的一面。
一条条干枯,皱巴的藤蔓如蛇群一样,在纠缠蠕动,藤枝外表看着和死去殊无二致,却生着斑黄的叶片,和古树掉落的枯叶混为一体。
那只急躁的郊狼,一心只有证明自己的念头,完全没注意爪下的异样,就算腐狼嚎叫提醒,它也不知回头。
它靠近了古树,额顶妖纹闪烁一瞬,前爪升起尸气,奋力一跃,狼嘴大张带着腥臭的气息,直朝朗无忧而去,若是这一口真落在了人身上,不死也得半残。
朗无忧眉头紧皱,感知到了危机将至,却又无能为力,他的身体已然到达了极限,惊醒都做不到。
就在这危急关头,地面交错的藤蔓嗖嗖得伸出数根,缠住空中的郊狼,露出了真身。
二阶中层魔植,百枯藤。
藤蔓分别缠上了郊狼四肢和腰杆,缠绕腰杆的那根最为粗壮,郊狼在空中使不上劲,任由藤蔓向下拽去。
四肢被拉成了一个大字,分别往四个方向扯去,只听那郊狼哀嚎不断,凄厉的叫声让远处狼群惊惧连连,要四散开来,一时间狼叫声此起彼伏。
直到腐狼长啸一声,才镇住了慌乱的狼群,它绿油油的眼瞳深深看了一眼山河图,随后转头离去,狼群跟着它撤离,只留了那只生不如死的副首领。
随着一声滋啦响,郊狼四肢的皮肉绽开,骨头之间的韧带被撕裂,它再也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狼腰的藤蔓也开始发力,拖着它向地底钻去,嘎吱,嘎吱,脊椎被根根挤碎,折断,伴随一声比一声低的呜咽,它断了气息。
郊狼尸体扭曲的看不出原样,它折成了两半,前爪和后爪贴到了一起,狼尾挨着狼首。
百枯藤将其拖入了地底,伴随着地底的咀嚼声,一些崭新还带着肉碎的兽骨长出地面,藤蔓窸窸窣窣一阵挪动,斑黄的叶子掩盖了白骨,沐浴在阳光之下。
古树身周风平浪静,一片岁月静好之景。
随着腐狼远去,一阶高层妖兽的威压散去,血腥味或灵气又陆陆续续的吸引来许多野兽,里面不乏一阶妖兽,甚至有几头二阶妖兽,无一例外的成为了滋养这片土地的肥料。
落叶随风沙沙作响,一起一落如黄海波涛,翻涌着葬身之骨,而朗无忧如海中明珠一般,熠熠生辉,吸引着无知者,大胆者,冒进者,贪婪者,埋于底下。
日夜交替,烛龙闭目转瞬之间,落霞再度照应于天际,朗无忧这才睁开似有流光的双眸。
“山河图。”
山河图中的日月投射出虚影,浮现在朗无忧身后,形成一个缓缓转动的盘子,散发着幽暗的光辉。
见山河图中岁月变迁,方知他已沉睡一天,不知良家那边情况如何。
......
此时,良家地域。
一家仆打扮的男人哼唱着小曲,肩背着扁担,前后各一个木桶,迈步向着最近的山泉走去。
“哼~嗯~今日一钱,明日一钱,改日俗人也能修仙~”
“修呀修~修仙人享清净福~”
“嗯哼~修仙人享——妈呀,有尸体!”
一声吓破嗓子的大叫,惊起一群倦鸟,一具尸体静静的漂浮在水中,身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杆短匕,清澈见底的山池现在浑浊不堪。
见过了许久,四下都无人来,家仆眼珠一转起了歹意,他是第一个发现尸体,那尸体有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拿扁担将漂浮在池中的尸体戳到岸边,将其拖上岸,这具尸体泡水已久,肉身肿胀,家仆费了好大的劲,才翻过面来。
这不翻不要紧,一翻魂都要飞了,这面容虽然水胀了不少,但还是能认出是族长儿子良阳啊!
夜间,良家,今日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着,一队队的人马,从高空看去就和蚂蚁一样,火把光点的闪烁,乱成一团。
良家祠堂内,座无虚席。
族长痛心切齿的望着地上的尸体,悲嚎出声。
“我儿啊!你怎能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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