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乱斗成一片,朗无忧脑袋的昏沉终于好转,桃温书已经无暇控制朗无忧的精神了。
他被几只鲛人齐攻着,浑身都是各种血渍的抓痕,几乎战成了一个血人,他们之间的厮杀拳拳到肉,没有多余的术法,只有野蛮的冲撞。
用着长又锋利的指甲,割开一个又一个鲛人的咽喉,终于,桃温书踩住了最后一个还活着的鲛人,它是个章鱼的脑袋,再捅破了它的七颗心脏后,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他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又褪回了人类的样子,几乎是用爬的,爬到朗无忧面前。
他是胜者,又不是胜者,等这次婚宴结束,下一轮,所有人又会复活,他即便是这群鲛人中最强大的,也无法抵住群起而攻。
他的珍宝已经被所有人发现了,为了不被抢走,他要将珍宝拆卸入腹。
桃温书半跪着,手碰上了朗无忧的脸,粘稠血迹沾到了朗无忧脸上,黑红交错,即便是这样,朗无忧还是美的惊人,就连腐臭鲜腥的血,都是他美貌下的陪衬。
一点朱血染唇艳,淤泥烂地尘中仙。
桃温书的眼中尽是痴迷,朗无忧的每根骨头,甚至说毛发,他都会一点点的吞吃入腹,就让他们这样合二为一吧。
“吻我。”
蛊惑的靡靡之音说出口,桃温书的眼睛缓缓闭上,他的睫毛黏了浓厚的血迹,本该轻盈如蝴蝶飞舞,却是沉重的粘成一片。
回应他的,是朗无忧不留情面的拳头。
桃温书被朗无忧一拳砸在脸上,重伤的身体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他睁着迅速肿起的眼睛,惊慌的看着朗无忧离他而去,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手奋力伸出,死死抓住朗无忧的脚踝,他的蛊惑之音再次响起。
“你是爱我的,你不能离我而去!”
“看看我啊,这都是为了你受的伤,你不能这样背弃我!”
撕心裂肺的话语换来的是无情的伤痛,桃温书抓着朗无忧脚踝的手,被朗无忧用力的踩在了薄弱的手腕上。
骨头被碾的嘎吱作痛,错位开来,即便是这样,桃温书也不愿意放手,也许是他的执着打动了朗无忧,朗无忧竟然蹲了下来。
见朗无忧回心转意,笑意刚浮现于脸,他就被朗无忧一拳揍在了下颚的位置,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侧脸上,桃温书的牙齿混杂着血一起吐了出来,俊朗柔和的外貌肿成了猪头。
都这样了,桃温书还是不愿意放手,嘴里吐着血,漏着风,说着模糊不清的话。
“你是爱我的!是爱我的!!!”
朗无忧为他的执着感到头疼,不解的说道。
“我承认我现在还爱着你,但你为什么会觉得爱能停止我的脚步?”
“无论是力量还是钱财,或者说权利,它们哪一个不比爱情更有诱惑力。”
“为爱情抛弃一切,可以说是勇敢也可以说是不负责任,更何况你喜欢的只有我的脸不是吗。”
说罢,朗无忧直接从一旁的泥血中,捡起一根不知谁身上掉下来的骨刺,当着桃温书的面,从额顶穿过鼻尖,划了一条皮肉外翻的血痕出来。
“现在,可以死心了吗?”
桃温书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双目茫然起来,这比毁在他脸上都要痛,手下意识松开,朗无忧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了。
爱情重要吗?它重要,但是比起爱情,朗无忧更在乎自己的亲族。
他并没有从昏沉中出来,他确实还被灌输着爱的观念,但他心中有远大于爱的信念,无论是温柔乡,还是桃源村,都留不住他。
他走到婚台之上,两位新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如执念一样,重复着拜堂。
朗无忧抓住了村长的脑袋,整个幻境的支撑点,将其扭断。
幻境破开,露出真容,他还是在那潮湿的溶洞之中,不过周身都是枯骨拼凑的人形,他手上的脑袋也变成了一汪深蓝泛着幻彩的水,从指缝溜走。
不过脸上刺痛的感,提醒着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并非虚幻,随着大量的记忆回潮,朗无忧短暂的恍惚了一下,随后轻声念道。
“山河图。”
山河图随之飞出,化出日月轮回,幽光转动的盘子,落于朗无忧之手。
束缚他四肢的铁链,随着这幽幽光辉腐朽的更快了,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了上去。
朗无忧只是微微一动,铁链便随之碎开。
他看向石头堆起的地方,脸色有些复杂。
“出来,你也算助我脱困,拿我祭祀这事,就当相互抵消了。”
半晌,石堆中,才探出了一个人来,是那枯瘦少年。
不过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恐怖,脖子上开着鱼鳃,手脚上长着鱼鳍,杂乱的鳞片在他各处胡乱的长着,只需一眼,朗无忧便认出了他的来历。
鲛人和人类的混血,天生体寒,短寿,既不能走妖道也不能走仙道,若是想续命必须用寒性的灵物。
随着朗无忧念头一动,山河图吐出了幽冥玉,拇指大小的寒玉被他拿到了手上,枯瘦少年几乎是在一瞬间兴奋起来,如同嗅到腥的鲨鱼,妖兽的理智占了上风,朝着朗无忧嘶吼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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