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松看着眼前轰然倒下的高山,瞳孔紧缩,这还是中了散灵粉,压制过的力量,妈的,这是什么怪物,人形妖兽吗?
虽然心惊不已,但狐松逃窜的步伐就没停过,反倒是越来越快,这种生死危机,最是能激发人逃跑的速度。
只可惜,朗无忧已经完成了结印,因果道二转—缘生—有迹,一条黑线连接在了朗无忧和狐松脑侧的血口之间,没有任何感觉,狐松甚至都没发现黑线的存在。
只见狐松在空中逃窜的身影猛然停下,他捂住耳朵的位置发出阵阵惨叫,只见他耳侧出现一道血线,接着整只耳朵掉落下来。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他捂住耳朵的手,手指根部的位置开始接连不断的出现血线,然后一根根的从他手上脱落,露出里面光滑平整的骨头和血肉。
即便他用灵气加注身上,也抵挡不住这没有源头的攻击,他疼的受不了,脚底的神虹再也维持不住,从空中掉落下来,整个人就像一颗血流星一样砸在地面。
“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啊!!停下,我叫你停下!!!”
痛苦的嚎叫惊动坠落地方的野兽,狐松一只手的手指已经全无,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手掌,他疼的在地上打滚,在看到有妖兽过来时,便强行支撑起身体想要逃离。
平日能随手捏死的妖兽,不知为何,在这时变的格外强大,狐松只感觉自己的灵气被散开,变的软绵无力,就像,就像是中了散灵粉一样。
可是,他吃过散灵粉的解药,怎么可能中散灵粉呢?狐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这条黑线,他想斩断黑线,却是扑了个空,这条黑线根本没有实体的存在。
不得已,狐松堂堂一名金丹期,只能用双脚开始奔逃,但他不过是跑了几步,就又是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和杀猪一样,感觉他的喉咙都喊破了。
他一只脚的脚踝处出现了一道血痕,随后整只脚掌掉了下来,让他摔倒在地,只能看着妖兽步步追进,即便是他手脚并用,在碎石泥地中爬行,也只是拖慢了妖兽接近的速度。
他最后没有死在妖兽口中,而是被自己活活吓死了。
当百草老祖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朗无忧一根一根的切掉自己的手指,而他的一只耳朵已经被切下来丢在一旁,他见百草老祖进来,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继续切着自己的手指,一直到一只手光秃秃的。
百草老祖咽下一口唾沫,尽管早知朗无忧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罗刹一样的人物,但这般近距离的目睹,让历经过大风大浪的她都不禁双腿发软,并非那些伤势让她恐惧,而是谁会如此狠绝地对待自己,刻意施虐以求更痛呢?
一直到朗无忧切掉自己一足后,他才收手望向不敢靠近的百草老祖,道:“麻烦道友再帮我用次骨肉再生花了。”
百草老祖呆愣的应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的气息不对,她轻嗅了嗅,这里有情欲花,念忘果,红浪草和风月丸。
光是空气中余下的药量就足以让人再中一次,很难想象刚开始是下了多少在这里,若不是她有百毒体护身,怕是也得中招。
百草老祖现在才敢仔细打量朗无忧,果然,朗无忧的身体微微蜷缩,有些地方红的不正常,这让百草老祖眼底再次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中了这么久的药,还能和她平静对话,得是多强大的意志。
见此,她连忙双手结印,药道二转—诀明—拂清,一阵轻柔的风刮散了满屋的药味,暂时压制住了朗无忧身上的风月丸等等药性。
“无忧道友,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去药池。”
听到这话,朗无忧深深看了百草老祖一眼,随后说道:“不用。”
只见他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断了一足,缺了一手,少了一耳似乎并不影响他,随手招来神虹盘膝坐好,侧头看向百草老祖,那双平静如死水的黑瞳让人心生恐惧。
“给道友添麻烦了,我先过去。”
看着朗无忧离去,百草老祖算是反应过来了,双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看出来了,朗无忧在试探她,如果她刚刚动了别的心思,朗无忧这般伤势照样能轻松斩了她。
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扑通扑通的狂跳,脸上浮现一抹劫后余生的恍然,她刚刚竟然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百草老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香囊,这上面的针脚像是琴疏那孩子,将其从粘稠的血迹中捡起,拆开看去,果然,这里面的药物是情欲花,念忘果,红浪草还有无味根。
这几味仙植的品阶不高,都是一二阶的东西,她向来是给弟子们随意取用,而无味根是一株少见的三阶仙植,也不知道琴疏是从哪里搞到的,可以掩去情欲花,念忘果和红浪草的气味。
她是药人身才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诶,傻丫头,糊涂啊,不过朗无忧刚刚杀的应该不是琴疏那个傻丫头,她自己弟子的本事就那样,不可能跑那么远的,要死当场就死了。
想到这,百草老祖顺着味道找到了地板上残留的风月丸,她将那点仅剩的碎末碾起,神色不定。
为了她的弟子,只能麻烦那位死去的合欢教掌门,背下所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