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试探性问了些关于之前七次使团都没能将歌舒柔接回去的事情时,歌舒柔回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因,每次使团消失之前,天色都会忽然变暗,伸手不见五指,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又回到漠昌了。”
裴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能让天色忽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八成是阵法。只是裴风不清楚这阵法是如何被精准的布置在他们归途上的,同时经过歌舒柔的描述,流沙并未刻意驱赶使团入阵,这样一来,便更加离奇了。不过,他也从歌舒柔口中得知,使团离开之前,柔公主会跟着使臣提前住入驿站,而后才会离开漠昌,如此一来,倒是有时间跟李愈商量一番。
只是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裴风无法分清究竟谁是歌舒柔。不过,即便娇儿不是歌舒柔,裴风也不打算将她留在流沙,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还是会被欺负的。
故此,裴风决定,七日之内若不能确定二人身份,那便带着歌舒柔和娇儿一起走,他对自己的变形术还是有些自信的。
可是,一连七天,裴风都没有发现二人的破绽,当然,他主要怀疑的便是现在的歌舒柔,但一切一无所获,裴风也不清楚,是自己不想查明,还是不忍心将歌舒柔独自留下。
次日清晨,裴风向流沙女帝辞行,此番得见天颜,却让裴风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歌舒柔与她有些许相似之处,而且越看越像,难道歌舒柔是流沙女帝的女儿么?
“你这般盯着朕,可知这样很无礼?”流沙女帝清冷的声音响起,裴风这才回过神来,作揖道:“外臣得见天颜,心中澎湃不已,一时情难自禁,望陛下恕罪。”
“罢了,你既已准备上路,我便不治你的罪了。”不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是流沙女帝本就有所指,裴风听到了其中的弦外之音,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
裴风借来司马炅的遮天幡,将娇儿罩起来带在身边,而后搀着歌舒柔上了马车,接着便向宫外驶去。
出了皇宫只是第一步,李愈在驿站为裴风准备好了一盆稀泥,并且花重金买了两辆马车,李愈并未让裴风破费,他只想知道裴风的妙计到底是什么。
裴风故意让李愈在屋外等着,过了一刻钟,他才让李愈和李思进去。甫一进屋,李愈和李思还以为进错的房间,屋中确实有一盆稀泥,而且也正是三个人,只是这三个人他都没见过,一位又高又瘦的道士,一个矮胖的头陀,还有一个身材中等的老先生。
“你们是?”李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道爷我是堪云天邱铮,这位道友是裂云散宇文辽,这位老者是我们的军师,凌云志方蓬,不知阁下是?”
“裴风兄弟?你这声音虽然装的很沙哑,但还是可以听出来的,这两位难道就是……”
裴风点了点头,李思难以置信的捏了捏“方蓬”,果然捏了一手的泥,那“方蓬”的脸也变形了些。
“怎么样,不捏的话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裴风问道。
李愈木讷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明白了裴风的计划。
“太子殿下,一会儿劳烦你带我们三个出去一趟,然后我们会以现在的模样进入驿站,明日劳您驾车送我们出城,出城二十里后,我们下车,你回到漠昌,带小公主离开便可。”
李愈点了点头,裴风是准备用连环计,初看时以为是调虎离山,实际上却是金蝉脱壳。
深夜,李愈和李思回去后,裴风又仔细想了想其中的破绽,而后又回想了一下歌舒泰之前说过的话。裴风发现,流沙有可能是在边境布置了许多的阵法,如此一来,即便是取道北海也不见得有多安全,裴风决定明日换一条路,取道镇河关,至少那边他熟悉一些,而且到了镇河关,他便可以御剑带着歌舒柔和娇儿离开了。
丑时,裴风叫醒了熟睡的娇儿,而后带着歌舒柔,变了身,偷偷潜入马车,若有人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也会以为马车中坐的是道士、头陀和老者。
清晨,李愈走出房间便听到裴风的传音。李愈让李思先在驿站等着,自己送裴风三人出城。裴风暗中告知李愈,向镇河关方向走,这条路他比较熟悉,而且距离顺丘比较近。
李愈不动声色的赶车出了南门,向镇河关方向行驶了二十里后,便下了车,裴风变作的邱铮出来赶车,待车走远了,李愈才御剑飞回。李愈心思缜密,回到漠昌后,他又雇了几辆马车,先让车夫坐在车里,待出城二十里后,让车夫出来赶车,他则原地等一阵再飞回。直到最后,他带上李思,驾车从北门出发,向北海驶去。
流沙一时间也分不清哪辆车中有歌舒柔,但又无可奈何,如今只等等嗅兽的消息了,任何一路若是路上遇到山贼沙匪,肯定要用灵力的,只要动用灵力,歌舒柔便会暴露。
追踪人数最少的便是裴风这辆车,因为丑时裴风的动向早就被察觉了,他们三个人,与流沙要追踪的三人人数一致,而他们出城最早,摆明就是用来吸引视线的。最被怀疑的便是李愈赶的车,一路北行,一看就是准备速速离开流沙,取道北海回到大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裴风此行绝不会遇到追兵。
可惜天不遂人愿,裴风三人走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