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震惊于林璨的言论,她知道世人对她修改过的女子相关律法多有微词。
但从未想过,当面毫不避讳刺她一刀的,竟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庶妹。
“你胡说,”琪琪格朝林璨迈了一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盛满怒火,“你是我们四妹,怎么可以如此伤害二姐姐?”
林璨被琪琪格吼一句,吓了一跳,她偏头偷偷看了皇后脸色,见她确实脸色不好,正打算说什么却被琪琪格打断。
“皇后重新修改的律法,救了多少女子你知道吗?”
远的不说,就说荣五娘,要不是有皇后修改过的律法作为支撑,她怎么可能有命建工坊,靠自己的劳动抚养孩儿。
琪琪格轻轻抚着自己小腹,“人有旦夕祸福,谁人能保证,女子一生都能受到庇护?若是有一天父亲不在了,夫君不在了,身为寡妇要如何抚养子女?”
“若是沿用先前律法,”琪琪格深吸口气,“女子只能受夫家宗族摆布,被夺了家业生计事小,更有甚者被夫家宗族卖掉,甚至子女性命都保不住,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璨站起身,“那都是别人的事,左右有林家在,你又不可能有那么一天。”
“天真,”琪琪格冷眼睨着林璨,“我说过了,人有旦夕祸福,一国都有可能陷入战火,何况你我。”
“你这是强词夺理,”林璨毫不客气指着琪琪格,“这世间本就以男子为尊,女子怎可挑衅男子权威?你知道外人怎么说二姐的?他们说她牝鸡司晨,说她妄图颠覆社稷,这不是给林家招灾吗?到时候可别连累我。”
“这话,”皇后扶住琪琪格手臂,让她坐在钱钱身边,钱钱立刻拉住她的手安慰她,“是何人同你说的?”
林璨被皇后问懵了,这些话都是在家中时,婆婆和夫君常挂在嘴边的,她如今一时嘴快竟当着二姐面说了出来。
她红着脸低下头,皇后深深吐出口气,“我四妹从前,也是个耀眼的姑娘。”
“她从前会因为小姐妹被人嘲笑,撸起袖子跟人干架,也会为遭遇不公对待之人,打抱不平。”
“可如今,”皇后失望的看着林璨,“说出此番诛心言论之人,真的是我家四妹?怎么可能呢?”
顿了顿皇后拉起林璨的手,细细打量她双眼,“我原以为这些年,徐鼎诚接连纳妾你会心有不快,不曾想你竟欣然接受,还主动为他买人。璨儿,你还记得自己真正的样子吗?”
“啊?”
林璨怔愣半晌,随即将手从皇后手中抽出来,“二姐,你说什么呢?我,我听不懂。”
【唉,】萧钱钱叹气,【统子,你老实说那个徐鼎诚是个什么玩意?】
【额,】系统无奈,【那不就是个软饭硬吃的伪君子吗?】
【当年,他想着法勾引林璨,成婚后总是对林璨阴阳怪气,说她婚前不检点不自重,用这个拿捏林璨一捏一个准。】
【再加上徐鼎诚老娘和他一唱一和的,让林璨心甘情愿为他老徐家当牛马。】
【呵呵,】萧钱钱冷笑,【那个徐鼎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原本气得脸颊通红的琪琪格听到这些话,反倒对林璨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果然啊,普天之下不是每一个夫君,都同她家夫君一样。
皇后见林璨这副样子,也没心情同她叙旧,她摆摆手,“林璨你记住,琪琪格是你三嫂,你正儿八经的三嫂。今日本宫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本宫?
林璨眸光闪了闪,恶狠狠看了琪琪格一眼,带着一肚子不甘和怨气离开了凤栖宫。
皇后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叹口气,转身对琪琪格歉意笑笑,“你如今怀有身孕可别跟她置气,不值当。”
“才不会呢,”琪琪格很认真的说,“是她脑子糊涂,我才不会跟糊涂人生气。”
“对,这么想就对了,”皇后走到榻边坐下,抱起萧钱钱,“来人,去再好好查查那个徐鼎诚。”
“是。”
琪琪格看着离开的暗卫,有些疑惑,“二姐查他做什么?要收拾他吗?”
皇后笑了,“收拾他做什么?他不是想留京吗?那我就成全他,他不是对我修改的女子律法有意见吗?那我就给他一个督办职务,让他专管各地新律法执行一事。”
【哇,】萧钱钱眼睛都亮了,【这个主意不错哦,让那个徐鼎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嗯嗯,确实合适。】
系统也赞同,【不过,那个林璨真的很糊涂啊,她为了让夫君高兴,这些年一直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徐家,她的嫁妆哦,真的所剩无几了。】
【啊,呵,所以说恋爱脑是病,谁得谁倒霉。】
七日后,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被暗卫安全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看着眼前瘦骨嶙峋怯生生的小丫头,心口一阵阵疼,她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花一双通透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鞋尖,一双手牢牢抓着新衣裳的衣摆,嗫嚅了好半晌才低低地回,“大,大花,我叫大花。”
那声音猫叫似的,听得皇后更加心疼。
她微微叹口气,语气温和的说,“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