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滇镇守,那边地远山高,易于藏兵练兵,大有一番天地。咱们既然要图谋天下,便须得早作准备……”
“属下愿去!”牛城兴奋地一抱拳。
“还有,这几日你出宫之时,见一下二长老,告诉他,魏国公徐达在北平病了,背上生疽,朱元璋已下旨令其长子徐辉祖去北平接他回京。让二长老安排在路上截杀。徐达是谋害主公的大仇人,当年主公便是他安排手下隐藏在大汉军中对主公下的手,可不能让他轻轻易易地病死老死,主公的仇,须得用徐达的血来偿!”陈汉仁一想起此事便是心潮汹涌,恶狠狠道。
“是,属下遵命,一定尽快联系二长老。”牛城拱手领命。
“记住,告诉二长老,下手之时,要假装是蒙元那边的人,切莫漏了咱们的行迹。”陈汉仁略一顿,又叮嘱道。
“去吧。”陈汉仁扬扬手,望着天边的晚霞,有些发怔,似是陷入了很深的痛苦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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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七年的十二月,中原的冬风格外寒冷,到处可见光秃秃的树干,上边偶尔挂着几片零落的树叶在寒风中抖擞。
可容在辆马车并行的官道,官道的两侧是两座几十丈高的小山坡,山坡上满是黑黝黝的松树。
官道之上,一小队车马,前边两骑并行,然后便是数十军士尾随其后,手执长枪,腰悬长剑,默默步行,步履间很是齐整。
军士的中间围着的是一辆马车,两匹黄鬃骏马吭哧吭哧并排缓缓而行,一名军士坐在辕上挥鞭策马,车厢并不显眼,但却颇为宽大。
队伍前边的两骑上,两位身着甲胄的少年将军一边夹马一边说话。
“燕王殿下,圣上有旨,外藩皇子非奉旨不得回京,要不你还是回北平去吧?”徐辉祖仍是有些担心。
徐辉祖这次是奉皇帝圣旨到北平去接父亲徐达回京城养病的。
魏国公徐达,自洪武六年以来,奉圣旨留守北平,训练士卒,推行屯田,修浚城防,巩固边防,固守着大明北疆,以防北方蒙元残余南下入侵。而皇四子朱棣,洪武三年被册封为燕王,十三年奉旨就藩北平,这些年一直都和徐达在一起,甚至连朱棣的燕王妃都是由朱元璋赐婚,娶的徐达的长女,翁婿二人共守大明北疆,情若父子。
徐达作为大明开国武将,与鄂国公常遇春一起被尊为大明“军神”。
常遇春在洪武二年之时暴卒于军中,据传是因为年轻时受了伤,救治之时因医生年纪太小,医术不精,用药不当,埋下了隐患,使得身体虚空,以致于年仅四十便卒于北伐中原的行军之中,被朱元璋追封为开平王。
而徐达作为仅剩的大明军神,与朱元璋亲若兄弟,深得信任,朱元璋登基之后都还称之为“兄”,乃是朝廷百官中的唯一一位。如今却身患背疽,难以行动,只能回京养病。
朱棣本是就封于北平的皇子,按大明规制“非奉召不得返京”,但毕竟翁婿情深,坚持相送,自也率了一小队军士随行。
“没事,父皇知道我与大帅亲厚,送一程是应该的。反正我也不进京,送到半途我自行返回北平即可,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朱棣笑道。
“那……好吧,多谢燕王殿下了。”
“辉祖,你我乃是兄弟,按百姓的说法,你还是我大舅子呢,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朱棣扬扬手道。
年轻的朱棣自来好武,喜爱军阵,在北平时便在军中虚心向徐达讨教,枪箭弓马娴熟,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身手矫健,英气逼人的年纪,骑在神骏无比的白马之上,真个如天神一般。
“唉,这次父亲的病也不知怎么了,拖了快一年都还没见好,军医说是因为身有旧伤,疽毒深入脏腑,难以清除……”徐辉祖叹了口气。
“辉祖不用担心,回到京中,让父皇安排御医……”朱棣话未说完,即听到两边松林中传来“咻咻”地几声轻响。
燕王朱棣自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一直便在军中历练,对这种声音极为熟悉,知道乃是军阵之中的弓弦之声,猛地高声大叫:“警戒!敌袭!结阵!”
转手之间,已将腰间宝剑拨在手中。
徐辉祖身为军神徐达的长子,也是自小便在军中长大,闻言丝毫不慌,一声大喝“护车!”立时拨转马头,向马车靠去。
车队之中的兵士,有三十人是徐达的帐下亲军,要护送徐达回京养病,另二十人却是燕王朱棣的亲卫,俱是百里挑一,武艺精熟的百练精兵,不待两人吩咐,早已十分熟练地聚到马车跟着,面朝外围成一圈。
一部分持枪之兵手握长枪微微向上斜举,凝神对敌,另一部分则单手执刀,另一手持盾,与枪兵交错站立,静待敌方来袭,竟是转眼之间便组成一套防守军阵,面容沉静,不慌不乱,不愧为大明军神练出来的精兵。
却见上百支劲箭如雨般从官道两边的松林中射出,部分朝着马车,但另大部分却是直射护卫亲兵。
徐辉祖和朱棣一个措手不及,所乘之马都受了箭伤,倒地嘶鸣。
却见他二人也是丝毫不慌,立时抽身下马,抽出长剑,退回马车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冷箭所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