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劲脸色煞白,从前他狂妄自负,鲜少有人能被他放在眼里。
是他在意的人,哪怕覆灭一座城,他也要保下,不是他在意的人,死一千伤一万,他的内心也不会起分毫波澜。
他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个冷血自私的人。
他是这样的人,他的妹妹又能纯良到哪儿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慕天晴看上去是在苛责权柔,其实每个字都是在打权劲的脸。
他呼吸愈发急促,耳边还传来权柔聒噪的声音,“哥,救我!快救我!”
“闭嘴!”他沉声呵斥,寒着脸,胸膛起伏,“要怎样你才肯放过她?”
他盯着慕天晴,眼神冰冷至极。
痛恨这个让自己情绪起伏不定的女人,却又无能为力!
“让我放过她也行。”
慕天晴扶了扶墨镜,扬起下巴,“我放在房间床头柜里的一个盒子,被她拿走了,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要她还给我,我马上就从这里消失。”
“盒子?”权劲一怔,扭头看向权柔,表情立刻变得无比沉冷威严,“小柔,什么盒子?你藏哪儿了?快还给她!”
权柔没有想到,一向将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哥哥,居然为了慕天晴吼自己!
“哥!你怎么帮她不帮我?”
权柔气急败坏,冲着慕天晴挑衅,“盒子我已经扔进垃圾站销毁了!你想要盒子,就去垃圾站里翻找吧!”
她还嘴硬,话音刚落,就挨了保镖一耳光。
权劲额角青筋暴突,“慕天晴!你再敢打她一下试试!”
“怎么?权总是要报警抓我吗?”慕天晴冷笑,“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警局备个案,好证明我们之间感情破裂,婚姻名存实亡,他日法庭上诉离婚的时候,流程才走得轻松一些。”
权劲深吸气,自知理亏,“你先放了小柔,我会帮你把盒子要回来。”
“不必那么麻烦。”慕天晴压根不买账,“权柔不是说东西要去垃圾站翻找么?她自己扔的东西,当然应该自己找回来。来人,把权小姐塞进车里,送去垃圾站!”
“不要!我还给你!还给你就是了!”
权柔终于知道怕了!
她养尊处优长大,怎么能忍受垃圾站里的恶臭味?
那盒子,她并没有扔,当初翻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东西对慕天晴重要,本想以后作为要挟,作弄慕天晴的!
没想到……
“盒子被我放回老宅了!我回去取来,还你就是了!”
她心中虽然仍有怨气和不甘,可刚才的二十鞭和一耳光将她打怕了,慕天晴竟敢当着哥哥的面如此折辱她!而哥哥却不帮她!
权柔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委屈。
气氛胶着,慕天晴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人,最终还是权劲派了助理回去,按照权柔的口供从老宅找到了盒子拿回来。
慕天晴完好无损地拿回了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母亲留给她的日记本还有明信片,那陈旧泛黄的日记带着岁月的痕迹。
确认无误,慕天晴小心翼翼将那几件遗物收好。
期间警察来过一次,是权柔的那帮假名媛小姐妹报的警,在了解到只是一场家庭纷争后,警察简单地做了个笔录就离开了。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权柔被放了下来,洛依依拿一条毛巾过来包住她,嘘寒问暖。
慕天晴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便无心恋战,一句废话都懒得再多说,对于那栋化作废墟的婚房,心中也毫无惋惜之意。
婚姻都是名存实亡的摆设,还要婚房做什么?
唯一遗憾的是,权劲来得太早了,否则她早就喊推土机将房子夷为平地!
慕天晴走后,权柔哭丧着脸挪到权劲身边,看到兄长那张阴沉至极的脸色,她不由哆嗦了一下,小声埋怨,“哥,你为什么帮慕天晴?!她算什么东西?居然骑到我头上!”
“够了小柔!”
二十年来,权劲第一次对自己的妹妹发火,他眼神阴寒彻骨,心中有股耻辱和难堪怎么都无法熄灭,“管好你自己!要不是你先招惹她,她也不会对付你!”
丢下这句话,权劲转身上了车,透过车窗,他幽幽看了眼那一片狼藉的婚房。
真可笑。
这栋房子,之前他很少过来,并无感情,可如今看着它满目疮痍的样子,心里竟然这么憋闷不爽!
就像那段曾经被他彻底忽视的婚姻,和那个女人……
车厢里,慕天晴轻轻抚摸着手里的日记本,这本日记上了锁,虽然在盒子里呆了整整十年,但慕天晴一直没有打开看过。
一是没有钥匙,她不想破坏笔记,二是没有勇气。
她捧起日记贴向脸颊,深吸气,纸张散发着草木和油墨的气息,像是母亲温暖的掌心抚摸着她。
“刺啦——”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晃动和碰撞,车子突然打滑侧翻,慕天晴脑袋狠狠撞在真皮质地的厢体,她死死护住手里的日记,感觉车厢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整个倒扣在了地上。
头朝下,身子朝上。
这辆车是慕明洲专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