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这一次,毕延没有反驳。
因为他接下来的话,都是威胁,“你可以告诉贺家,让贺家来解决我,但我保证在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定会先看到你弟弟的尸体。你听清楚了,现在已经没多少时间,在下午四点前,我要见到你。”
喻浅平静下来问他,“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妥协吗?”
毕延比喻浅更平静,“妥不妥协,都随你吧,反正事已至此,任何一个机会都是搏来的,我只等四点前的你。”
“为了一个姜玟盈,你何至于此?如果你不参与这件事,最后也不会受牵连……”喻浅试图劝他清醒一些。
可却听到毕延肆意放纵的笑声,他说,“你不懂,你也不会明白的。”
他还说,“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但为了夫人我不得不这样做,夫人不能有事,我必须救她。”
到这一刻,喻浅似乎明白了毕延垂死挣扎也要执着的原因。
电话挂断,喻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待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向那边手术台。
医生见她过来,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喻浅看了看护士,又看了看医生,把心一横,深吸一口气就开始装可怜撒谎,“我其实是被迫来做手人流术的。”
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满脸愕然。
喻浅眼眶还是红的,声音也哽咽,“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见异思迁爱上了别人,现在我怀孕了,他就威胁我必须打掉,我一直在电话里苦苦求他……刚才你们应该也看见外面那些保镖了吧?如果我今天不安安分分做这个手术,那些保镖会打到我流产。”
医生拍桌而起,“傻啊你,这可是人身威胁,报警啊!”
护士也附议:“对啊,你得报警。”
喻浅可怜兮兮地摇头,“他在当地很有势力,我惹不起他,现在我想求你们帮我个忙……”
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
……
半个小时后,喻浅顺利抵达了滇城机场,也顺利买到了白市的机票。
毕延虽说四点,但她这趟,或许两点就能到。
坐在候机室里,她喝着热水,手抚在小腹上,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绪影响,小腹那里隐隐有些作痛。
本来都已经决定了不要。
可毕延这一通电话,延迟了这个小生命的流逝。虽然她也不确定等办完事情后还会不会改变主意,但至少现在,这个小生命好好地待在她身体里。
她回想起在手术室里发生的事情,其实医生也没帮她什么,只是让她从另一道门走了而已。
病人不想做手术,她们只管遵从病人的意愿,让病人离开就行。而手术室内发生了什么,出于尊重病人隐私的原则,医生护士自然不会跟外面的人过多透露。
打车过来的路上,喻浅已经跟乔召漪打过电话。
两人是最好的朋友。
尽管乔召漪很担心,但喻浅的要求她还是会尽全力做到,暂时不对梁砚迟和贺扶羡透露她已经离开滇城。
铤而走险不是喻浅的本意。
但她真的没办法了。
毕延那么在乎姜玟盈的死活,如果她今天不按照毕延说的做,厉南新真的会死在他们手上,人在绝望的时候,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一定要救南新。
也只有她能救南新。
三个半小时的飞行,喻浅顺利落地白市机场。
腕表时间显示已经是下午一点过,她在飞机上吃了午餐,胃口不佳,三分之一都没吃到,现在又晕又难受,在机场的卫生间吐了好久才缓过来。
等吐完了,她从机场出来,给毕延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我回到白市了。”
她说道。
毕延久久没有出声,喻浅生怕那边出什么事情,于是又说了一遍后,才终于听到毕延低哑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在意你弟弟的命,也只有你会在乎他的命。”
喻浅忍着难受发出一声嗤笑,“现在我回来了,你满意吗?”
她以为毕延会说满意,或者哈哈大笑,这种操控她拿捏她的满足感,他一定很得意吧。
可他没有这样说,而是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喻浅骤然沉默。
又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问他,“能让我听一听南新的声音吗?”
“可以。”毕延说,“我也可以让你见他。”
喻浅呼吸一轻,“真的?”
“嗯。”此刻毕延的情绪很稳定,大概是因为喻浅赶回来了,他悬着的心也稳住了,“我给你地址,你过来,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带上任何人,反正我的刀就在你弟弟脖子上,大动脉这个位置你最清楚了,来不及抢救的。”
喻浅:“……”
刚还想他有几分良心。
想多了。
喻浅打车赶到了毕延现在的位置,在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小旅馆里,入口的牌子上写满了入住报价还有足浴电话等等。
往里走时,不少目光往她身上看。
这时有人走来询问,“你是喻浅吧?”
喻浅警惕起来,对方说,“是延哥让我下来接你。”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