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和顾禹谦并没有离开,反而留在别苑里住了两天,陪着老爷子赏梅下棋吃饭,直到第三日才离开。
车子开下山后,顾禹谦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给她:“爷爷托我给你的,打开看看。”
黎知晚接过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玉色的手镯。
顾禹谦还在开车,目光看着前方路况,给她解释道:“这个手镯是我奶奶离世时留下来的,说是以后给她孙媳妇,如今我爷爷就托我拿给你。”
“他还说以后奶奶忌日时,带你过来扫墓。”
“晚晚,我爷爷很喜欢你的。”
黎知晚看着那个镯子,眼眶有些湿润。
她本来以为,以顾家的家世,是断然不会看上自己的。
顾禹谦右手凑过去,摸了摸她的侧脸,说:“我奶奶去世的早,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因病离世了。”
“我们这两日看到的梅花树,就是她当年种的,我爷爷这些年退休后,打理的很好。”
“我爷爷爱了我奶奶一辈子,我也会爱你一辈子。”
“所以晚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并不难,你得对我们有信心。”
黎知晚忍了忍鼻尖的酸意,低低的嗯了一声:“…好。”
*
除夕夜那晚京北下着小雪,市区万家灯火,一片祥和。
天还没黑,顾禹谦就开车带着黎知晚去了顾家老宅。
在门口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有管家迎了过来:“顾总,您回来了。”
顾禹谦将带来的一些礼物递给管家:“我爸妈呢?”
“顾先生一早就回来了,现在在书房,苏董还在忙公司的事,说她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
“姑姑姑父也没来?”
管家笑着说:“闻先生刚才打电话,说他们刚在机场接上闻小姐,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顾禹谦:“好。”
他转头看向黎知晚:“晚晚,我们先去楼上跟我爸打个招呼。”
黎知晚乖巧的点点头:“好。”
到了书房门口时,顾禹谦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声清朗的嗓音:“进。”
书房里的装修偏中式,中央是一张红木书法桌,顾明政弯着腰练字。
宣纸上字迹力透纸背,落笔时笔锋潇洒,气贯长虹。
听到来人的声音,顾明政放下毛笔,抬起头看向他们。
顾禹谦唤了一声爸,然后就拉着黎知晚上前走了几步,笑着说:“黎知晚,我女朋友,带来给您见见。”
黎知晚望着顾明政,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没有胆怯,很大方的说:“顾叔叔好。”
顾明政点了点头,目光悉数落在黎知晚身上,说:“我有印象。”
黎知晚有些纳闷的看向他,以为他会说听顾禹谦提起过,却没想到他会说:“你发表的文章,我都看过。”
“笔下生辉,斐然成章,的确满腹才华。”
黎知晚听到他如此高的评价,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应,只好谦虚的说:“谢谢顾叔叔赏识,很多文章都是我硕士期间写的,那个时候涉事不深,笔力并不成熟。”
顾明政笑了笑,表情没有刚才严肃,说:“不必谦虚,我说的是实话,确实写的很好,能看出你的理想和抱负。”
顾禹谦也转身垂眸看她:“晚晚,我爸很少夸人的。他夸你,说明是真的喜欢你写的文章。”
“从小到大,他都没夸过我。”
顾明政瞧了一眼他:“你爸我倒是想夸你,怎么夸?夸你六科考了二百的高分?”
“…….”
顾禹谦:“爸,你怎么老提这事?我好歹后面通过晚晚给我补课,我高考考了五百多分呢?”
顾明政笑他:“五百零一分,你怎么好意思说五百多?”
顾禹谦:“起码上五百了不是。”
顾明政敲了下他的脑袋,走去茶桌旁,倒了两杯茶,放在桌面上:“知晚,坐。”
黎知晚受宠若惊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顾禹谦则坐在他们俩中间。
顾明政的目光落在黎知晚手腕的玉镯上,稍怔了一下,问:“见你爷爷了?”
顾禹谦先一步回答:“我前几天带晚晚去见了爷爷,还住了两日。”
顾明政盯着那个玉镯,点了点头,没继续问些什么。
他们品了一会儿茶,顾明政还问她:“这茶怎么样?”
其实特别苦,但黎知晚出于礼貌,只好说:“…很好喝,唇齿留香。”
顾禹谦喝完了一杯,皱着脸看她:“真的么?这么苦。”
苦到难以下咽。
黎知晚:“……”
顾明政爽朗的笑了一声,说这茶是他自己没事干,去集市上随便买的,确实是以苦味出名。
笑了会儿又说:“想不到知晚竟能品出香味来?”
黎知晚只好尴尬的放下茶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禹谦凑过去刚想握一下她的手,被她轻轻推开手。
顾明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意味深长的说:“这些年,太多人忍着难受,将苦说成甜。”
“知晚不必介怀,很多人在我面前,都不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