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只是奴婢难免心生感慨。”
秋果忍不住叹道:“当年皇贵妃初时以妃位入宫,又是皇上的亲表妹,风头极盛,连续五日侍寝之后,声势直接压过了当时还没有封后的孝昭仁皇后,要不是三藩之战正在紧要时候,皇上需要孝昭仁皇后的娘家出力,恐怕最后被封为皇后的一定是皇贵妃了。”
而今,俪珠也要连续五日侍寝了。
“说到底,都是时也命也!”
俪珠摊开掌心,唇角微微勾起:“先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先想想晚上该怎么招待皇上吧。”
秋果点头称是:“娘娘说得对,这可是您封嫔之后皇上第一次驾临景阳宫,必须得把皇上伺候好了。”
夏果也道:“娘娘,不如奴婢让御膳房的人给您拟个单子过来,您瞧瞧晚上该上什么?到时候批复了之后再送回御膳房,让御膳房早些预备着。”
俪珠颔首:“按你说得来办。”
……
承乾宫。
皇贵妃坐在软榻之上,靠着金丝软枕,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疲惫。
她的奶嬷嬷在一旁宽慰道:“娘娘您且放宽心,那景阳宫李嫔只不过是一时得了运气,才有鲤鱼化龙的一日!可是娘娘您终究是皇上的亲表妹,帝王的宠爱都是假的,这血缘关系才是真的,您可不能钻了牛角尖,平白伤神。”
“你一直都是这么安慰本宫的,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皇上一直以来都循规蹈矩,有明君之范,可是这一次却为了李嫔不顾规矩,竟然亲发圣旨警告一众嫔妃,这实在是不成体统!”
皇贵妃眉头紧皱:“可见这李嫔是一个千年难遇的狐狸精,将皇上狐媚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奶嬷嬷不以为意:“这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呀,李嫔虽然得宠,可是终究也只是一个嫔位,到底没有?真的被封为贵妃。”
“难道你以为嫔位很低吗?她才侍寝了几天就已经被封嫔了,当年的宜妃也远不及她!而且皇上的确许下诺言,等她怀上皇嗣就封为贵妃,你觉得皇上会食言吗?”
“这能不能怀上皇嗣还是两说呢?谁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而且怀上皇嗣并不难,最难的是生下来,更难的是将皇嗣养大。”
奶嬷嬷得意道:“这这李嫔想要一步登天,还差得远呢!”
“你错了,皇上的圣旨已经讲明了,只要李嫔怀上皇嗣将即刻封她为贵妃,你以为是皇上不愿意现在直接封她为贵妃吗?”
皇贵妃无奈的摇头,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只是因为皇上不想和太皇太后撕破脸,稍微退了一步,否则现在的李嫔恐怕已经是李贵妃了。”
“这怎么可能呢?贵妃之位何等尊贵!您当年入宫也只是一个妃子,这李嫔有什么能耐,竟然把皇上迷到了如此地步?”
“这正是本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皇贵妃十分坐立不安,她愤恨道:“虽未直接晋位贵妃,可是她也受了内务府大臣的朝拜,哪里比贵妃差?”
“您当年也得到过百官与外命妇朝拜,这只是内务府大臣朝拜而已,又算什么?”
“那是在本宫的册封典礼上,随大流而已,内务府大臣根本没有私下来拜过本宫,而却在李嫔封嫔的第一日去亲自拜见,李嫔只是一个嫔位,甚至还未曾举办册封典礼,这能一样吗?”
按照规定,贵妃册封之时可以接受三品以上外命妇的朝拜。
皇后册封之时更要接受百官加外命妇朝拜。
皇贵妃处在这中间,既可以只受外命妇朝拜,也可以获得百官加外命妇朝拜。
“那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恐怕只能等太皇太后出手了。”
“您是要去求见太皇太后?”
皇贵妃摇头:“太皇太后虽然老了,可是对后宫的掌控依旧不低,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太皇太后恐怕早已知道一切前因后果了,本宫现在跑过去,也只是惹的太皇太后不欢喜!毕竟太皇太后本来便不待见本宫,本宫又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奶嬷嬷露出了得意之色:“只要太皇太后出手,这李嫔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皇贵妃没有说话,她根本没有自个儿的奶嬷嬷这么乐观,甚至有些悲观。
因为,她知道这天下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若是康熙没有亲政,没能擒鳌拜,没能平三藩之前,太皇太后自然说一不二。
可是现在的康熙如日中天,太皇太后则日薄西山。
再加上太皇太后当年不支持康熙削藩,已经和康熙之间的关系有了裂痕。
并且太皇太后的年龄实在太大了,她得为科尔沁考虑。
所以,即使康熙盛宠俪珠,只要不影响到朝政,太皇太后顶多会规劝,却不会明着对俪珠出手。
至于暗中的手段,那就得看康熙究竟把俪珠放在何等位置了。
只要皇上愿意,他可以护住任何一个他想保护的人。
……
慈宁宫。
馥郁的檀香自鎏金狻猊香炉之中缓缓升腾而起,使得整个宫殿显得尤其庄严肃穆。
太皇太后满头银发,手持一串紫檀佛珠,不停地默念着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