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贵妃现在几乎别无所求。
她既不在乎皇帝的恩宠,也不在乎子嗣血脉的传承。
只有登上皇后之位,延续她的亲姑母曾经带给佟佳氏的荣光,才是皇贵妃唯一的追求!
而钮祜禄贵妃的存在,可谓是她现在最大的绊脚石。
“俪妃!你自个儿轻薄浮浪,反倒在这里说本宫太过端庄?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钮祜禄贵妃原本端着的姿态再也保持不住,瞬间破防:“难道你要人人都学你那妖媚艳俗的做派?”
“端庄?你一个贵妃,只是天子的侧室而已,你的端庄是给谁看的?
俪珠窃笑:“是想让世人都觉得你比皇贵妃还要端庄,所以你更适合当皇后,对吗?”
“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
钮祜禄贵妃出离了愤怒,开始咬文嚼字,不带脏字的骂人:“骆宾王的讨武曌檄文说得便是你这等口无遮拦,目中无人,无礼犯上,暗藏奸柔的阴邪女子!”
“本宫再如何狂放不羁,肆意妄为,也比你这种暗藏祸心,佛口蛇心,阴私图谋贤名,意欲染指后位的虚伪狡诈之辈要强过千倍万倍!”
俪珠不甘示弱,回怼道:“好比那唐朝的武惠妃,表面上与李隆基的皇后姐妹情深,暗地里却在唐明皇面前砌词诋毁,致使其因符厌之事被废!怕不是钮祜禄姐姐打的也是这种主意吧?”
钮祜禄贵妃额头青筋暴起:“你敢拿本宫和武惠妃相比!”
俪珠不屑一笑:“武惠妃怎么了?人家最后还被追封为皇后了,难道比不上你一个贵妃?”
钮祜禄贵妃咒骂道:“你这么羡慕她,来日说不得你也有受追封的机会。”
只有死人才会受到追封,这是在诅咒俪珠早逝。
俪珠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发出啪啦一声脆响:“这样的好机会还是留给你吧!”
皇贵妃神色漠然开口,声音冰冷:“钮祜禄妹妹,俪妃妹妹只是性子直了一点,你何必言语如此尖酸刻薄?”
下面的嫔妃看着钮祜禄贵妃和俪珠之间不断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以言语攻击对方,同时又是一派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的架势,不少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因为她们大多数都没怎么学过汉家经典,连这二人用的是什么典故都不大清楚。
嫔妃之间的唇枪舌战,她们平日里经历的多了,见过的更多。
但这一次,她们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全都不禁感叹,不愧是宫里的三大才女之二,争吵谩骂起来都与旁人不同。
钮祜禄贵妃定了定神,平静了一番心绪,望向上首,直言不讳道:“昔年,王皇后与萧淑妃相争,为了一举斗败萧淑妃,王皇后将武媚娘引入后宫,结果最后自食恶果,被武媚娘夺取了后位。”
皇贵妃闻言,面色微变。
钮祜禄贵妃见状得意一笑:“佟佳姐姐,今日此情此景,你我恰如当年的王皇后与萧淑妃!而这俪妃,正是不择手段的武媚娘。”
“王皇后和萧淑妃之所以会败给武则天,只是因为这二人代表了门阀世家的利益,而武则天却代表了寒门士族的利益。”
俪珠连忙开口反驳:“唐高宗李治为了打压朝中重臣,才会扶持武则天与王皇后还有萧淑妃相斗。”
皇贵妃又立刻若有所思。
“而钮祜禄氏,乃是如今的满洲八大姓之首,恰如当年的顶级门阀世家太原王氏和兰陵萧氏!至于佟佳氏,身为皇上母族,虽然荣耀,可却根基浅薄,恰如当年的武氏家族!本宫虽然有宗室血脉,可李家也一再败落,同样算是寒门出身。”
俪妃仔细的分析了一番局势,以巧妙的言语进行挑拨离间道:“这般说来,究竟谁才是武媚娘,谁才是王皇后与萧淑妃?据本宫所知,武媚娘行事大方得体,心机深沉如渊,恰如钮祜禄姐姐这般志向宽广,图谋远大。”
“皇上已然封你为俪妃了,本宫一个贵妃又算得了什么?”
钮祜禄贵妃未曾料到自己的攻势又被俪珠三言两语化解,顿时恼羞成怒:“当年武媚娘也只是差点被封为宸妃而已!你比武媚娘更加厉害三分,纵然是先帝时期的董鄂皇贵妃也要望尘莫及!”
“武媚娘的确是差点被册为宸妃,因为她直接被立为了皇后!”
俪珠死死地盯着钮祜禄贵妃,眼中寒光四射:“三年前,皇上为何不直接封佟佳姐姐为皇后?你敢说没有你们钮祜禄家族从中做梗的缘故吗?”
钮祜禄贵妃脸色涨红:“俪妃!你……”
俪珠乘胜追击:“何况钮祜禄姐姐已经抢先生下了十阿哥,而皇贵妃与本宫并无子嗣,怎么看也是钮祜禄姐姐更像临朝称制的武则天一些。”
钮祜禄贵妃再也没有了先前高雅淑女的风范,犹如骂街的泼妇:“你好大的胆子!十阿哥乃是龙子凤孙,也是你可以编排的吗?”
皇贵妃彻底与俪珠站在了同一立场:“闭嘴!钮祜禄氏!这里是本宫的承乾宫,不是你的永寿宫,谁允许你这么放肆的?”
钮祜禄贵妃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皇贵妃!你中计了还不自知?”